苏斩正低著头,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爭吵声。
一个穿著同样灰白病號服的男人。
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
正死死抓住一名护工的胳膊,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反覆喊道:“我没疯,我真的没疯,你们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儿子……是我儿子把我送进来的!他图我的房子!你们去查,去查啊!”
护工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手轻易掰开了老人的手:“没疯?来这儿的都说自己没疯!老实点!”
老人依旧不死心,继续喊叫:“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能这样关著我!我有身份证明,我叫……”
“闭嘴!”
护工厉声打断他,对旁边使了个眼色。
另外两名护工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架起老人,不顾他的挣扎和哀求,拖著他就往院子角落走去。
老人被拖到门前,铁门打开,里面是漆黑一片。
他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不要!放开我!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们——!”
哀求声戛然而止。
铁门一声重重关上,被彻底隔绝。
其他病人將头埋得更低,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苏斩站在原地。
他能隱约听到那扇铁门后面,传来惨嚎。
声音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铁门再次打开。
老人是被拖出来的。
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病號服凌乱。
他眼神彻底涣散,空洞地望著天空,嘴里无意识地流著涎水,身体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之前的激动全都消失了。
护工和另外两人从里面走出来,活动著手腕,脸上带著一种施暴后的满足感。
苏斩默默地看著这一切。
在这里,“你没疯”这句话本身,就是最大的“疯病”,会招致最残酷的“治疗”。
一个护工注意到了苏斩这个新来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猛地伸出手,用力推了苏斩的肩膀一把:“喂!新来的!你他妈挡著老子路了!懂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