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有些遗憾,回到京城之后,他就不能再擅自穿戴甲冑了,而且那些所谓的调令,也只能调动起少部分兵马,但那样也就足够了。
这些做法,当然不符合规矩,如果仍是先帝在位,就算裴行俭打的吐蕃四分五裂,也绝对不会做这些事。
可如今少帝贏弱,女主当位,裴行俭必须要给这个妇人来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只是李家的媳妇。
哪怕这个事情不是天后主持的,也必须是她!
他终於整理好了身上的紫色官袍,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宣泄而出,外面的人手差不多也都已经在这时候做好了准备。
隨即,他推开自家府邸的大门,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顿时扑面而来。
“要到秋天了。”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看见前不久被自己打发走的一名亲兵,正策马狂奔回来。
“报!”
“右金吾卫中郎將赵国公长孙元翼下令说全都不准轻举妄动,说裴公同样如此!”
“左驍卫將军駙马都尉权毅,已经下令全军出营封锁长安,不许娄將军王將军他们率军入城!”
裴行俭:“?”
不是,以我的位置,南衙十二卫兵马敢不听我的调令?
难不成,全都已经投靠了天后?
这不可能啊。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远处街道尽头的坊门外,人群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空,同时还有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开始出现,甲胃的摩擦声和脚步声不绝於耳。
天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裴行俭身边的那数十名亲兵,立刻组成了人墙,將裴行俭护至身后。
都是才从河湟退下来的精锐,手里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和性命。
一名黑甲將领,策马来到人群外围,对面前那些杀气腾腾的悍卒视若无睹,高声道:
“在下右羽林军將军、駙马都尉王,拜见裴公!”
“王將军。”
裴行俭也吼了回去,他可不是裴炎那种只敢在外观望的懦夫,一想到长安城里的局势居然糜烂至此,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回来的是不是太晚了。
“今次若不齐心协力,天子和朝堂诸公岂能安坐乎?”
裴行俭指著宫城的方向,大声道:
“老夫即刻入宫去请詔命,可乎?”
“不可。”
王勒从腰间抽出佩刀,刀刃在身侧微微抬起,一排排的黑甲士卒挤满街道,立刻向前压了十多步。
“若无王命,全城上下,无论今上臣民,皆不准擅动。”
王命。。。。。
“哪个王?”裴行俭寒声问道,心里却悄然有了一丝希望。
莫非是相王?
一直臥薪尝胆含羞忍耻到今日么?
王没有丝毫犹豫,迎著裴行俭的注视,高声道:
“清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