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清河往前,过春风十里,尽薺麦青青。
刘仁轨抬头看向面前的那座城池,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策马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张氏子弟,则是很殷勤的说家中已经备下酒宴,请刘公入城赴宴。
“你先去吧,替老夫报个信。”刘仁轨平静地回答道。
等那名张氏子弟离开后,刘仁轨看向身侧的几名將领,开口道:“今夜为国,罪在老夫,汝等可以放心动手。”
“末將不敢。”
“末將心甘情愿跟隨刘公,岂会做这种不齿之事!”
刘仁轨笑了。
如若真要比军中的號召力,在如今的大唐,刘仁轨就算不可能节制天下兵马,但找个正当理由,鼓譟数方將士闹一场,还是做得到的。
但。。。。。。真的不可以再內斗了。
北疆安服,西疆开土,东疆临海,大唐的疆域將会推进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国家就此陷入內耗。
之所以选河北动手,不仅是因为河北近在眼前,方便动兵,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关中权贵近两年內被打压的太狠,刘仁轨很难把他们扶起来继续打擂台,所以不如就顺势也把河北士族锤烂。
这是一个比烂的世界,大家都烂了,才更能看到彼此的操作嘛。
“外敌既除。。。。。。內患仍在。”
刘仁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用一种漠然到令人心悸的语气,缓缓道:
“眾將听令!”
在他面前的诸多將领,当即在马背上对著他躬身拱手,不少人眼里露出嗜血的兴奋。
为什么要选辽东军將?
那里番將胡將最多。
这些人,事后若是放了,能继续用,就算是杀了,也毫无妨碍。
一如黑齿常之在看到那位大津皇子就想到了对方的下场,刘仁轨的作风只会比黑齿常之更狠辣。
“清河豪族,悉通外敌,罪证人证確凿,从今夜开始,贝州境內,凡是郡望、豪族、世家、大族。。。。。。尽诛之!“
“末將领命!”
“末將领命!”
“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囂啊。“
洛水河畔,数十骑向北缓缓而行,为首的黑甲將军看向身侧的副將,问道:
“从这儿去河北,要多久?”
“回大將军的话,洛阳一地兵精粮足,就算是在此地坐等逆贼前来,我等也能击而破之!”
“被其他人武逆武贼的喊久了,今日我居然也能把其他人称为逆贼了。”
看著烟波浩淼的洛水,武安嘆了口气。
“等不得啊。”
他长吁短嘆道:“万一刘仁轨真的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本將军,没法对朝廷交代啊。”
我只是个工部尚书,对面是大唐如今明面上威望最高功劳最大战绩可查的名將。
我能做什么呢?
“此地甚好,在这儿修个长亭吧,本將军可以在这里思念母后。”
“大將军说得有道理。”
吏部尚书周兴一副极为赞成的样子,恭恭敬敬地问道:“不如请大將军也给这里赐个名。”
武安看了一眼脸上都带著笑容的眾將领,沉吟一下,回答道:
“就叫陈桥驛吧。”
眾將都露出思索的神情,跟在身旁的骆宾王当即毫无廉耻的讚嘆道:“当真是寓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