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多。
“只有迁都就食了。”
天后翻了几份奏疏,有些不耐烦道:“往年总有缺粮的光景,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黄河的事情不能不管。”
她的意思是,陇右和关中可以在適当的时候任凭事態发展,反正也就那样子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但是河南河北不能乱,要是乱了,她连洛阳都去不得了。
“母后能不能。。。。。。不要一碰到事情,就想著迁都?”
“迁都本就是考虑好的事情,是你一再阻拦。”
天后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她忽然抬头,明媚的眸子落在武安身上。
“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闹灾了,那就賑灾啊。”
天后被噎了一下,怒道:“这话是个人都知道说,你且说怎么賑?”
不管是先前诸多小作坊產出那些商品的获利,还是隨后通过各种办法盘剥来的钱財,
天后需要拉拢大臣,武安需要赡养军队,两个人衣兜里剩的都不多。
天后也是被迫改变了一些习惯,有些时候本可以隨手施给佛寺的脂粉钱,后来再思付思付,也不得不咬著牙把钱留下来,等著某人来要。
不过她几乎没对武安说过这些事,两人好像是母子又好像是君臣,天后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件事,那就是她觉得这个“儿子”,甚至比亲儿子还要了解自己。
“就算是先前你给本宫的钱一分不少还给你,只怕连关中的饥荒都没法解决。”
天后淡淡道:“饥荒其实好说,哪年不饿死人呢,不过是今年多饿死一些罢了,但是水灾。。。。。”
武安没有打断,反而认真的听著,在听明白天后的一些底层逻辑之后,武安对当今的朝廷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其实也很好理解,天后对她的亲生儿子们都是那种复杂的感情,对天下万民,未必能有多少怜悯之心。
或许当上皇帝之后,她能慢慢感受到天下的重量,但现在,她还不行。
“就连母后都是这般想法,那地方官员怎么可能再用心办事。”
“如果真能有办法去救,本宫会去救的。”
武安立刻道:“让武家上下,典卖田產宅邸,率先捐钱救灾。”
“这。。。。
天后和武安对视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她缓缓道:“本宫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
“母后请讲。”
“如果那一晚,本宫没有杀先帝,你是不是也要对本宫动手?”
“我本河西武夫。”
武安平静道:“我当时想,如果能有天子天后一块儿作伴上路,那自然是死的毫无怨言;也请母后想想,天下如我这般的人究竟是多是少,民怨一起,万民恨携大唐入土,母后锦衣玉食的日子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天后沉默了一会儿。
“孩儿的回答是会的,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的武家,只要不同意我的话,那就杀到同意为止。”
“好不讲理的性子,若有朝一日,满朝上下都跟你对著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