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树义视线从卷宗上抬起,李新春忍不住询问。
丁奉和杜英也都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颔首:“卷宗虽然记录的很是简略,但也让我对当年之事有了大体的了解,不过想要查明杨家当年诡异遭遇的具体缘由,只靠卷宗还不够,还需进一步调查。”
李新春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的说道:“那令尊?”
刘树义明白李新春的意思,他说道:“家父确实出现在了卷宗之中,不过按卷宗记载,家父只是碰巧在杨家女儿失踪的前一天,来到杨府与富商杨晖见面,他与杨家儿女的失踪并无关系。”
“原来是这样。”
李新春松了口气,他就怕刘文静与杨家的诡异遭遇有关,若是那样,刘树义接下来是否会继续调查此案,以及是否会用心查案,那就是未知数了。
若是其他案子倒也罢了,可眼下死的乃是朝廷四品大员,即便只是散官没有实权,那品级也是实打实的四品。
杨万里死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还死的如此凄惨,活着的时候就被人四分五裂……这消息若是传开,必然会引起官员的恐慌,毕竟多数官员都住在万年县的辖区内,杨万里会这样惨死,谁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
这种情况下,他们必然会对自己施压,若自己一直无法找出真凶,可以想象,自己会背负多大的压力,又会被怎样的指责。
好在,刘文静与案子无关,那刘树义就不会因刘文静的缘故,有所保留了。
李新春如释重负,笑道:“我就说,以令尊当年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可能与一个小小富商儿女失踪的案子有关,也就是令尊赶巧了。”
刘树义点头道:“确实是赶巧了,只可惜当年我还年幼,不记得家父因何前来杨府,否则也许还能知晓一些线索。”
李新春摆手道:“这不是刘郎中的问题,换做是我,哪怕我年龄足够大,可十年前的事,我也完全不记得了。”
刘树义笑了笑,他将卷宗递给了李新春,道:“李县令你们也看看吧。”
李新春早就对卷宗好奇的不行,当即翻开卷宗查看,丁奉也踮着脚尖,站在李新春后面一同翻阅。
杜英看到这一幕,低声向刘树义道:“伯父真的与案子无关?”
伯父?
刘树义眉毛一挑,杜英这称呼,可比李新春他们亲切多了。
他知道杜英的担忧,点头道:“放心吧,我没有骗你们,虽然我不清楚家父为何会来这里见杨晖,但以家父的身份地位,他若真的想对杨家做什么,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他随便一句话,就足以让杨家彻底消失。”
“所以,他能出现在这里,还被万年县衙写进卷宗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过杨家,便足以代表他与杨家之事无关。”
杜英想了想,道:“如此便好。”
刘树义笑了下,杜英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像冰山美人了。
这时,李新春与丁奉看完了卷宗,李新春眉头紧皱:“这卷宗好像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通篇都是判断、猜测、认为,我们根本没法用啊。”
丁奉身为御史,面对这样的卷宗,难得没有发火挑刺:“没办法,当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到了武德二年就好很多了。”
“可这案子偏就发生在武德元年!”李新春看向刘树义,道:“刘郎中,这卷宗作用不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众人闻言,也都连忙期待的望向刘树义。
刘树义想了想,道:“我们除了卷宗外,还有周围百姓的口供,不妨先等等口供,或许口供会给我们需要的线索。”
李新春一听,当即点头:“没错,我们还让人询问邻居的口供……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问完?”
说着,他直接转身,就想让衙役去催一催。
“李县令,我们回来了……”
而就在这时,几个衙役满头大汗快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们,李新春眼眸便是一亮,道:“怎么这么久?都问完了?”
衙役们连忙道:“有些百姓记得不是太清楚,需要时间去回忆,还有些事情一家人说的都不同,记忆出现了差错,又彼此确认了一下,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解释的同时,他们纷纷将自己刚刚问出的口供递给了李新春。
李新春低头看着远比卷宗厚的多的口供,道:“这些都是确认后的口供?”
衙役点头:“是,基本是他们的共识。”
李新春得到确认,直接将供词交给刘树义:“刘郎中,你先看。”
刘树义也不和李新春客气,接过供词,便迅速翻看起来。
因这些供词书写时较为匆忙,字迹都很潦草,但好在刘树义结合前后语境,倒也能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