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新春和丁奉赶到时,刘树义已经先一步与衙役接触。
他一边将石头卸下,接过包袱,一边对衙役道:“辛苦了,快和你同伴去换身干爽衣服,别着凉。”
衙役只觉得刘树义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官,明明是四品的县伯,还会关心他们这些小小差役的身体,他连忙点头称是。
“快看看,包袱里是不是杨万里的尸首。”
李新春一到,便连忙开口。
丁奉也紧紧地盯着刘树义手中的包袱。
然后,他们就见刘树义先将包袱放于地面,而后一点点将其打开。
之后……
一个被泡的浮肿惨白的上身,映入众人视线之中。
这是一个从腰部斩断,还剩一条右臂的上身,上身心口处,有着一道十分狰狞的伤疤。
“真的在这里!”
李新春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看到这浮肿惨白的上身时,心里仍忍不住有些震动。
丁奉也不由道:“所以,凶手真的是按照五行之法分尸抛尸的。”
“那五行之水我们找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金与土了。”
李新春一听,连忙看向刘树义,道:“刘郎中,你说金与土,会在何处?”
陆阳元乃至附近的衙役闻言,也都连忙看向刘树义,万年县的衙役们彻底服气了,原本他们听到刘树义说凶手是按照五行分尸抛尸,还让他们大冷天下水时,心里其实都是怀疑与不满,觉得刘树义只根据一个断臂和一颗头颅,就去推断那不是正常人会做的抛尸行为,还直接强迫他们下河去找,太过武断和霸道。
但现在,看着眼前浮肿的尸首,他们对刘树义再无任何怀疑。
只觉得刘树义不愧神探之称,真他娘的厉害!所以现在他们都很期待,刘树义会如何找到杨万里尸首的其他部分。
刘树义没有吊众人胃口,在确认藏于河中的上身后,他对凶手的手法,已经完全掌控。
他直接向李新春道:“凶手将杨大夫上身抛到安定河里的位置,与手臂头颅放置的位置并不远,都在同一片区域,这符合我之前的推断,凶手分尸之地,就在附近。”
“他为了避免被巡夜的金吾卫与更夫发现,不敢走过远的距离,所以杨大夫剩余的两条腿,应该也被他抛尸于附近。”
“而他对五行的使用,都是很明显的,没有进行遮掩,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五行之法的手法,故此金与土,也必然一样。”
“故此,找土行之法,那就在附近两里范围内,去找街道、河岸或者其他非私人宅邸内的裸露土壤之地,通过对土壤颜色的分辨,应该能直接找到凶手将一条腿藏于何处。”
李新春双眼一亮:“对啊!凶手是昨晚行动的,他若动土,如此短的时间,土壤的颜色必然与其他土壤颜色不同,会显得颜色更深。”
他直接看向周围正用崇拜目光看向刘树义的衙役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刘郎中的话?”
李新春在衙役们心中的形象很是威严,衙役们一听,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半点犹豫都不敢有,连忙转身寻找起来。
李新春收回视线,转向刘树义时,脸上的威严迅速化为了和善的笑容:“刘郎中,那五行之金呢?金与木水火土不同,安善坊内并无大块的金属能让他放置尸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会如何去做。”
丁奉等人闻言,也都跟着点头,他们也都是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凶手会如何利用五行之金处理尸首。
刘树义笑了笑,道:“确实,别说安善坊了,就算找遍整座长安城,也找不到那么大的,还随便摆在街边的,能够藏匿尸首的金属,凶手只有昨晚那么几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距离还限制在这附近,那就更难找到。”
“故此,在明确无法如水土四行那样动手后,他应会稍微转变一下思路。”
丁奉忍不住道:“怎么转变?”
“第一,什么是金属?利器就是金属,所以用利器切割死者尸首,就如那用火焚烧的断臂一样,算不算五行之金的处理之法?”
“这……”丁奉想了想,道:“好像也能说得通,若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如那断臂一样,随便处理就行了?”
李新春脸色微变:“可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人发现尸首的其余部分,没有更确切的指向,再想找到,恐怕极难。”
丁奉和陆阳元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刘树义却是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刚刚说的只是第一,还有第二……”
“第二?”
众人一怔。
刘树义道:“只用金属切割,和其他四行相比,终究是差了一点,所以凶手应该会在藏匿之地上,再补充一些金属性。”
李新春皱眉道:“可是我们刚刚不是还说,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给凶手使用的巨大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