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著官降三级的压力,戴飞等三司领头,连家都没回,出了皇宫就立即带著三司赶赴军营。
到达军营后,就如卷宗所记载的一样,確认银不是在军营丟失的,便將护送银的將士全部带回长安,然后动用三司所有人,同时还借调长安县衙、万年县衙等衙门的人手,对將士进行问询。
到这里为止,虽然卷宗记载的不算详细,但大体上与魏谦的讲述没有任何区別。
刘树义拿起毛笔,在卷宗上画了一个记號,代表以上內容无异议。
“可我们询问完了所有將士,也匯总比对了他们的口供,却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魏谦嘆息道:“刘郎中,你最擅长查案,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將能查的人都查过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而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时,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刘树义点头:“我很理解,毕竟我这段时间,有好几个案子,也都是限时调查。”
“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啊。”
魏谦感慨:“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都感觉紧张的不行,好似身后时刻有一把刀在追著我们,可你多数都只有几天的时间,却能冷静沉著的,在短短一两天內破案,你比我们厉害多了。”
刘树义忙摆手:“下官也是运气好。”
无论魏谦是真的如此想,还是故意给刘树义挖坑,刘树义都不能点头,否则一旦传出去,必会被人认为自大狂妄。
“你就是谦虚。”
魏谦倒也没有继续追著刘树义夸,他说道:“我们当时已有数日未曾闭眼,眼见多日的努力化为泡影,很多人都要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
他看向刘树义,道:“任少卿,当时他还是大理寺正,在仔细查看了我们整理好的供词后,突然说冯木的行踪有问题。”
听到冯木二字,刘树义顿时挺直腰背,道:“什么问题?”
魏谦道:“任少卿说,冯木说他在七月初八的那一天,沐休在家,未曾离开,可是任少卿明明在七月初八那一日,在州见过冯木。”
刘树义道:“任少卿记得那么清楚?確定是七月初八?”
魏谦点头:“任少卿说那一日是他祖母生辰,他返回州,正好给祖母过寿,碰巧见到了冯木,不过当时他还忙著准备寿辰之事,也就没有与冯木打招呼。”
过寿辰—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魏谦继续道:“任少卿確认他不会记错,所以在发现冯木於行踪之事说谎后,就立即对冯木其他休沐的日期,也进行了確认。”
“结果他看向刘树义,道:“任少卿发现,冯木在六月和五月的休沐期內,也都说就在府里休息,未曾离开,可是冯木府里只有一个老僕,他在休沐时,都让老僕回家休息,不需要老僕的伺候。”
“也就是说,每个休沐日,冯木都会故意支开老僕—他说自己一直在府里,但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
“而支开老僕这件事本身,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再结合任少卿確定冯木行踪说谎的事实后,我们便断定,冯木有极大的问题!”
刘树义一边倾听,一边露出沉思之色。
魏谦的这些话,是卷宗里未曾记载的內容,当时他觉得任兴毫无徵兆的就说出冯木的行踪有问题,十分突兀,没有该有的转折与思路。
现在倒是合理许多了。
而州正是长安去往庆州的必经之路,庆州又是杨文干谋逆之地。
这与后续找到杨文干牌位与信件,確认冯木与杨文干谋逆之事,也对应上了。
魏谦继续道:“確认了冯木的问题,三司的注意力,便直接放在了冯木身上,任少卿第一时间申请搜查冯木的宅邸,想寻找线索,我们同意了—”
“之后的事,刘郎中应该也清楚,在你兄长的敏锐洞察下,他们发现了暗格,最终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而有了这些证据,再调查,也就容易多了—
刘树义一边听著魏谦讲述,一边与卷宗內容互相验证。
最后,他发现,被自己批的有诸多细节问题的卷宗,愣是与事实一点出入都没有。
卷宗和魏谦的话,除了缺少一些细节外,没有任何区別。
若不是魏谦是在他面前讲述的这些,他都要怀疑魏谦是不是对著卷宗,在做完形填空。
他指尖轻轻摩著卷宗粗蠣的纸页,道:“冯木的那些手下,都说冯木收买了他们,不知冯木是如何收买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