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老爷当时情绪不好,对所有人的態度,都比平时冷淡,也就是面对张刺史时,还能有些笑容。”
杜构眉头不由皱起,面对张绪有笑容,那很正常,张绪毕竟是此地主人,还专门为万荣请郎中,万荣若是对张绪还摆著一张臭脸,那未免太没有礼貌,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可他对其他人都冷淡,那就没办法確定贼人究竟是谁。
到最后,还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帮助。
杜构心中嘆息一声,看向刘树义。
却见刘树义脸上看不出丝毫泪丧与失望,就仿佛陈伍所说的话,他早就有预料一般。
这时,刘树义抬起头看了杜英一眼,不用他开口,杜英便主动给刘树义又倒了一杯水。
刘树义接过水杯,轻轻晃了晃,看著水面盪起层层涟漪,道:“你在巡查团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巡查团的人想必都很了解,若是让你选一个,你觉得奇怪,可能存在问题的人,你会选谁?”
“啊?”
陈伍愣了一下,没想到刘树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他有些为难。
刘树义身体微微前倾,漆黑幽深的眸子盯著他,道:“不必紧张,想到谁就说谁。”
陈伍抿了抿嘴,皱眉想了许久,可仍是摇头:“小人没有发现谁奇怪,大家都各司其职,没有任何人偷奸耍赖,也没有谁过於热情或者冷淡,所以—”
刘树义见陈伍眉头紧锁,纠结得双手紧紧握著,开口道:“好了!本官已经明白你的意思,本官的问题就这些,你先去休息吧,若是再有问题,本官再唤你。”
陈伍闻言,这才长长鬆了一口气,他不敢迟疑,连忙转身离去。
看著陈伍快步离开的背影,杜构道:“怎么样?”
刘树义抿了口水,目光幽深道:“有些收穫,但还需要验证——再问问其他人吧。”
说著,他直接放下水杯,站起身,向外走去。
“下一个问谁?”杜构道。
刘树义抬起手,指了指左面:“隔壁,谁住在这里,就问谁。”
咚咚咚,房门敲响。
嘎吱一隨著房门打开,刘树义发现住在万荣左侧房间的,是监察御史丁奉。
“丁御史,打扰你休息了。”
刘树义拱手道。
丁奉苦笑摇头:“突然得知万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下官哪还有心情休息?刘员外郎若一直不来,下官都想托人问问刘员外郎什么时候会来了。”
一边说著,他一边让开路,请刘树义等人进入房间。
刘树义简单扫了一眼,丁奉的房间与万荣居住的房间格局一样,看得出来,都是按照统一標准修建的。
他坐了下来,道:“既然丁御史对万郎中之事如此在意,那我们就不多做寒暄了,开门见山吧丁奉点头:“好。”
“当晚宴席结束后,不知丁御史都做了什么?”
“下官不胜酒力,稍微饮一点酒,就会头晕,所以当晚宴席结束后,下官就返回房间休息了。
刘树义道:“回到房间,便睡觉了?”
“是。”
“中途可曾醒来过?”
“倒是醒来过一次。”
“哦?”
刘树义看向他:“什么时候?因为什么醒来?”
“什么时候我不清楚,当时外面黑漆漆的,也没有听到更夫的声音,至於醒来的原因——”他有些汗顏,道:“胃里翻江倒海,去茅房吐了一次。”
“去茅房”刘树义道:“不知丁御史出去时,万郎中房间可还亮著烛火?”
“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