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哪种可能,做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意,各个合作伙伴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若信任不够,整日提心弔胆,担心有人会出卖自己,那这生意就不可能做得下去。”
“可他们都是一群利益至上,毫无底线,毫无人性之人,如何能確保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出卖自己?”
“我想刘树义声音顿了一下,他的视线从眾人紧张的脸庞上一一扫过,沉声道:“只有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在对方身边,时刻盯著他们,才能让自己真正安心。”
王硅心头狠狠一跳,忍不住道:“所以,张术就是其他环节上的贼人,派来监视林家的?”
赵锋重重点头:“肯定是这样!如若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张术与林家的这些异常。”
“若是监视的话,就很合理了,否则张术若是其他环节的同伙,那就没必要进入林家,与林家绑在一起,毕竟他到了林家后,行动也就会受到限制,周围邻里关注的情况下,根本没法脱离林家做太多的事。”
其他人仔细沉思,也都点头赞同。
杜构抬眸,望向杜英身后房间里,那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张术尸身,沉吟道:“张术若真的是其他环节贼人派来的,那么张术就是林家与其他环节贼人沟通的桥樑,林家將乞弓与难民驯化后,
要通过其他环节的人,卖给买家,那张术就是这个至关重要之人。”
“没错。”
刘树义说道:“张术比之林家其他人,必然要更加频繁的与其他环节的贼人接触,所以我们只要能查出张术的活动轨跡,知晓他经常与什么人接触,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的同伙!”
听到刘树义的话,管家贾平顿时激动起来。
他说道:“我这就动用长孙家的力量,进行调查。”
“何须那么麻烦?”
刘树义摇头,道:“林江清刻意偽造大善人的形象,使得邻里对林家上下格外关注。”
“张术只要不是深夜出门,就必然会被邻里发现。”
“而且,林家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將驯化好的奴隶给运送出去,若选在夜间行事,宵禁时分南北坊门紧闭,加之巡逻侍卫每日的巡守路线不定,他们没法预知,想要顺利运人极其困难。”
“所以他们大概率,都是白天趁著人多眼杂时行事“而这些无辜之人,都不是甘心做奴隶,若在运送途中被人撞见,势必呼救挣扎-故此,他们很可能是用马车牛车驴车之类的车辆,把这些无辜之人绑起来藏於其中,从而向外运出。”
“刚刚我们也说了,张术是其他环节贼人的心腹,是林家与上游的纽带,那么给上游贼人运送奴隶的任务,便极大可能,要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
刘树义看向贾平,道:“我们只需要向邻里打听,林家是否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车辆进出,是否隨车之人是张术,便能知晓张术去於何处,与何人接触。”
贾平没想到刘树义不仅识破了张术的身份,竟然连如何找到张术,都考虑到了。
若真的能从那些邻里口中问出这些,確实要比他们长孙家动用情报网调查快的多,
他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向手下人吩咐,让他们立即去刚刚那些邻里家询问。
很快,数十人便急匆匆的衝出林宅。
做完这些,贾平长出了一口气,他双手合十,忍不住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一定要顺利问出张术秘密,少爷一定要安然无恙。”
看著贾平紧张担忧的样子,刘树义摇了摇头。
他从不会將希望,放在縹緲的神佛身上,他只信自己。
杜构看著房间里那些面容扭曲的尸首,想了想,道:“你说,林江清的同伙,为何要灭林家满门?”
“要么这条生意网上占据主导地位的人,觉得钱赚够了,想要金盆洗手,但他怕有朝一日自己所做的一切被人发现,所以就先把所有相关人员灭口,除了自己信任的人外,一个不留。”
“要么,是林家做事出现了紕漏,有暴露的风险,其他人觉得他们是个祸患,迟早会连累自已,所以提前將他们灭口,以確保自身安全。”
刘树义淡淡道:“要么,是林家认为自己的钱赚够了,不想继续冒险了,想要退出可其他人怎会允许?谁知你会不会出卖我们?林家地位不够高,无法灭口其他人,那自然只能被灭口。”
王硅听著刘树义的话,不由感慨道:“上了这条贼船,就註定要么跟著船一起倾覆,要么被推到水里淹死,不可能再有平安下船的机会林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们还是上了贼船。”
“財帛动人心,向来如此。”
杜构道:“不过他们藉此敛了那么多財富,最后却一点都不敢在人前展现,只能偷偷在房间里换上新衣———。想想,也是够可笑的。”
可笑吗?
確实够可笑的。
只是这可笑,却不知是多少无辜之人的未来和性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