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部电话的红灯闪着。张勤刚结束一组推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169号,您的家庭专线。”秦月荣的声音通过内线传来。张勤揉着太阳穴,接起电话。“爸?”“闺女,没打扰你吧?”张建军的声音很小心。“没有,刚忙完。”张勤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椅背里,难得放松。“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沉默了。“爸,有事吗?”“闺女啊,”张建军的声音发干,“林伟那混账东西……你大舅说等他滚回来,非打断他的腿不可。你……别往心里去。”“嗯。”“爸就是……后怕。”张建军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也是好心,说要照顾你,保护你……可他那套法子,是要你的命啊!”“闺女,爸不懂你们那些高科技,爸就知道,人不能那么活着。天天跟上发条似的,那不成机器了吗?”林文静在那头抢过电话,带着哭腔:“小勤,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想周全……差点害了你……”电话里,父母的自责和恐惧,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张勤疲惫的神经。她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挂断电话,那份后怕,才在她心里真正发酵。她不是后怕林伟。她后怕的是,林伟那种“为你好”的逻辑,她见过。一模一样。张勤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颗被擦得锃亮的黄铜弹壳,静静躺在丝绒垫上。它曾是安全感的象征,是那个男人沉默的承诺——谁想让你死,我就让谁先死。可现在,张勤看着它,一股寒意窜了上来。她的脑海里,不再是那个男人为她扫清障碍的决绝背影。而是一幅幅具体的、令人窒息的画面——清晨六点,天还没亮,她被一只铁钳般的手从温暖的被窝里拽起,耳边是李霄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起床,五公里。”她穿着那双厚重的、鞋头带钢板的作战靴,在精密的实验室里笨拙地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重若千斤。她想穿那条红色的裙子,李霄的眉头会拧成死结:“颜色太艳,换掉。不利于隐蔽。”她想熬夜攻克一个难题,李霄会准时切断电源:“十点熄灯,纪律。”他会为她做最营养的饭菜,会在她身边筑起最安全的堡垒,会为她挡下全世界的子弹。然后,用他那套刻在骨子里的、不容置疑的纪律,将她牢牢锁在里面。他不是在追求一个伴侣。他是在武装一个体能不合格、安全意识薄弱的……战略资产。终身护卫。权限最高。期限永久。这哪里是表白?这是一份终身监管的合同。张勤的指尖,触碰到那颗冰冷的弹壳,她的手猛地抽了回来。。她“砰”地一声关上抽屉。“169号。”秦月荣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和一封信。“这是下阶段‘利剑’气动布局的初步报告。”她将文件袋放在桌上,然后将那封信单独递了过来,“还有您的信,从深市寄来的,最高密级转递。”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材质,没有署名,只有邮戳。但张勤知道是谁。她拆开信,里面只有一页纸。周怀瑾的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潇洒不羁。“169号工程师,见字如面。”“天工科技城二期进展顺利,只是许维钧的嗓门越来越大,大有取代工地钻机成为噪音污染源榜首的趋势。前日,他因一块地砖铺设角度偏差05度,训哭了施工队三个壮汉,场面蔚为壮观。”“深市的夜依旧很长,只是少了一位能一起看万家灯火的人,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知这封不合时宜的信,是否会打扰到你推演下一个伟大的公式?若有打扰,还望海涵。毕竟,能让169号工程师分心一秒,也算是我周某人的荣幸。”“——周怀瑾。”没有一句“我:()国运七零,嫌我女娃?我科研兴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