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芯一号。”研究开始了。没有誓师大会,没有口号。只有争论,计算,实验。硬件组,赵砚川带着人,一头扎进了指令集里。为了一条指令,一个寄存器的设计,能吵到凌晨。软件组,栋梁班的学生们更痛苦。他们要为一个不存在的cpu,写编译器。蒙着眼睛在悬崖上盖房子。李昂的头发越来越油。赵亚男的黑眼圈比在深市还重。所有人都在转,不停地转。食堂,宿舍,实验室。三点一线。一周后,凌晨三点。张勤揉着太阳穴,走出自己的小办公室。整个计算机中心,灯火通明。硬件组的会议室里,赵砚川指着黑板,嗓子已经哑了,还在跟人争。软件组的大厅,李昂的脑袋枕着键盘,睡着了。方月月在冲一杯浓得发苦的咖啡。角落的行军床上,有人裹着军大衣,一动不动。张勤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回硬件组会议室,敲了敲门。争论声停了。赵砚川回头,看见是她。“还没睡?”“你也没睡。”张勤走了进去。“出来一下。”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夜风吹进来,有点凉。“我们得改改。”张勤开口。“改什么?”“工作方式。”张勤看着他。“我们不是机器,再这么下去,人要先垮。”赵砚川没说话。他知道,他手下已经有两个人晕倒在实验室了。“那你说,怎么办?”“轮班。”张勤说。“轮班?”“对。”“所有人重新分组,三人一组,每组必须有一个人轮休。”“可以去京科大听课,可以回宿舍睡觉,可以去市里逛。总之,必须休息。”“我们三个核心,也一样。”张勤看着赵砚川。“谁都不能倒下,我们也要轮流休息。”赵砚川看着她。“我同意。”他几乎没有犹豫。“人是本钱,这道理我懂。”“那就这么定了。”张勤点头,“排班表,你来做。”“没问题。”事情敲定,张勤转身要走。“张勤。”赵砚川忽然叫住她。“嗯?”“谢谢。”他低声说。张勤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摆了摆手。——————————第二天,新的排班制度推行了。拿到排班表,整个中心爆出一阵欢呼。李昂看着自己下周能休三天,一拳砸在桌上。“老大万岁!”“活过来了!”就在这时,内部电话响了。前台打给张勤。“张总工,有您的信,华东大学寄来的。”华大?张勤走到前台,接过一个厚信封。拆开。第一页是江玉菊的信。信里说,华大和文大一共二十五名顶尖学生,想加入“龙芯一号”项目。信的后面,是二十五份简历。张勤拿着信,手有点抖。她立刻找到赵砚川和苏院士。苏院士看完,一拍大腿。“好事!天大的好事!”“缺人!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赵砚川也看完了,他看向张勤。“人可以用,但必须可靠。”“我明白。”张勤点头,“名单上报,背景核查。”“还有。”张勤看向赵砚川,“审查通过后,这些人,需要有人去做思想工作,讲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苏院士指了指赵砚川。“这事,你最合适。”赵砚川没说话。“行。”他最终点头。“正好。”张勤看了一眼排班表。“赵总工,下个星期轮到你休息,你刚好可以去办这件事。”赵砚川拿着信,叹了口气。……三天后。二十五名新成员,通过了审查,陆续加入701所。项目组规模,扩大了一倍多。进度也快了起来。但问题也来了。“这个内存地址分配方式不合理!”“但这样寻址速度最快!”“你们北工大出来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不注重代码美感?”“你们华大的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理念冲突,习惯差异。整个团队几乎每天都在吵。张勤和苏院士成了救火队员。上午刚调解完硬件组,下午又要去给软件组顺毛。整整两个星期。张勤感觉比之前还累。她和苏院士连开了三天三夜的会,重新制定了所有工作流程和标准,细化到每一行代码的注释。这才勉强把这支“多校联军”拧到一起。这天下午。赵砚川回来了。穿着一身干净的便服,头发也打理过,神清气爽。他走进计算机中心,感觉气氛不对。,!依旧忙碌,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麻木。他一眼就看到了张勤。她正对着屏幕,揉着太阳穴。“我回来了。”他走过去。张勤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她没说话。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连眼角都没斜一下。赵砚川一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了这是?他拉住路过的方月月。“月月同学,我不在的这两个星期……发生什么了?”方月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赵老师,您是不知道。”“新来的那帮人,太能吵了。”“他们说李昂的电路设计是‘野蛮施工’,李昂说他们是‘绣花枕头’,差点打起来。”“还有,为了一个函数接口,华大和文大的两个组,写了两个完全不兼容的版本,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张勤熬了两个通宵,把两个版本重构成一个。”“苏院士的降压药,都加倍了。”方月月同情地看着赵砚川。“张勤这半个月,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不是在解决技术问题,就是在解决人的问题。”赵砚川听着,脸上的轻松表情一点点没了。他看着张勤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这个乱糟糟但勉强在运转的实验室。这个假,休得有点心虚。:()国运七零,嫌我女娃?我科研兴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