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夜与日的交界,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刻。许攸和他麾下的五千轻骑,便悄无声息地潜行至中山大营之外。营寨连绵,在晨光熹微中透着一股死气。只有几处哨塔上的火盆还在燃烧,几个靠着墙垛打盹的哨兵,脑袋一点一点,完全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许攸躲在暗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扭曲的笑意。他心中冷哼。刘景小儿,贾诩老贼,终究是棋差一着!五千精锐对几百哨兵,优势在我!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对着身后的心腹校尉,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数百名早已准备好的死士,嘴里咬着短刀,如狸猫般蹿出。他们动作娴熟地剪开鹿角,割断绳索,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大营。没有警报。没有喊杀。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许攸一挥手,大部队如潮水般涌入,迅速控制了各个要道。然而,许攸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固了。太静了。静得可怕。整座大营仿佛一座空城,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不对劲!”他厉声低喝,翻身下马,亲自提刀冲向营寨中央那座最大的营帐,那里应该是刘景军的粮仓所在。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巨大的仓库里,堆满了半人高的麻袋,一直码到顶棚。许攸心中稍定,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快步上前,手中环首刀狠狠劈向一个麻袋!“刺啦!”麻布应声而裂。然而,从破口中倾泻而出的,不是他想象中金黄饱满的粟米。而是冰冷、粗粝的沙土!哗啦啦地流了一地。许攸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将军!是沙子!”“这边也是!全是沙子和石头!”“将军,我们中计了!”士兵们的惊呼声、惶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成一股绝望的声浪,传到许攸的耳朵里。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沙土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攸状若疯魔,丢下刀,冲向另一堆麻袋,双手疯狂地撕扯。刺啦!刺啦!一个个麻袋被他撕开,倾泻而出的,依旧是无尽的沙土、干草!这一刻,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泛起刺骨的寒意。一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巨大陷阱!“撤!快撤!!”许攸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然而,一切都晚了。就在他喊出“快撤”的瞬间,一声尖锐刺耳的鸣镝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咻——!紧接着,四面八方的营寨高墙上,突然亮起无数火点。早已预设好的火箭被同时点燃,带着刺耳的呼啸,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天而起。数千支火箭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然后如流星火雨般,朝着营寨中心覆盖下来!“轰!”那些用桐油和硫磺浸泡过的营帐、木栅,以及伪装粮草的干草堆,在接触到火星的刹那,便轰然爆燃!火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蔓延!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整座大营便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无数袁军士兵身上燃起大火,变成了奔跑的火人,他们在烈火中痛苦地翻滚、哀嚎。整个阵型瞬间崩溃,人们在浓烟和烈火中失去了方向,互相推搡,互相践踏。“杀——!”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彻底击碎了他们的最后一丝侥幸。大营东面,火光映照之下,一员猛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他身高八尺,环眼豹头,胯下宝马,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正是张飞!“哈哈哈!狗贼们,你张爷爷来送你们上路了!”张飞兴奋到狰狞的脸上,满是嗜血的狂热。他率领着四千重甲铁骑,狠狠地凿进了混乱的敌军之中!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丈八蛇矛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和残肢断臂。袁军的轻骑兵在这些钢铁怪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连人带马被轻易地撞碎、碾压!而在大营的西、南、北三个方向。一万名刘景军步卒结成森然的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冷酷地向前推进。前排刀盾手如墙,后排弓弩手林立。“放!”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无数神臂弩发出沉闷的机括声。密集的弩矢如同一片乌云,精准地覆盖向火海中奔逃的袁军。噗!噗!噗!血花不断绽放。那些侥幸从火海中逃出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迎面而来的箭雨射成了刺猬。这里不是战场。是屠宰场。许攸被几名亲卫死死护在中间,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这人间炼狱。他带来的五千精锐,河北最后的勇士,就在这火海、铁蹄和箭雨之下,被迅速地吞噬、消融。他看到了张飞那张兴奋到扭曲的脸。看到了刘景军士兵脸上那冷酷无情的表情。前一刻的得意洋洋,筹划全局的自信,瞬间化为了刺骨的绝望和无尽的悔恨。“贾诩……”“贾诩!!”许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跳梁小丑。自己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毒计,在那个叫贾诩的男人面前,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他亲手把袁氏最后的精锐,带进了敌人为他量身定做的坟墓里!“将军!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亲卫首领双目赤红,拼死砍翻两名冲上来的骑兵,一把架起失魂落魄的许攸,向着来时的山谷亡命奔逃。远处,杀得兴起的张飞一眼就看到了“许”字帅旗正在移动。他那双铜铃大的豹眼瞬间亮了!“许攸狗贼休走!”张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震如雷。“你张爷爷来给你送惊喜来了!”:()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