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冑还破了好几个洞,头髮凌乱地黏在脸上,眼白爬满血丝,像极了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哪里还有王爷的威仪?
正这般打量著,瑞王阴森森地朝他看了过来。
严錚意识到这么直视对方很是失礼,连忙低下头去,恭敬道:“末將恭迎王爷回京!皇后娘娘等候您多时了。”
他低著头,看不清瑞王脸上的神情,对方跟他要了匹马,就丟下叛军朝著皇宫去了。
待瑞王身影走远,严錚才抬起头来,心里嘀咕:看来通州那场战役的確不好打,竟把瑞王搞得如此狼狈。
这念头只在严錚脑子里转了一圈,便被更大的兴奋取代。
管他瑞王狼不狼狈,他既到了京城,说明大局已定,严錚忍不住弯起嘴角,仿佛看到了自己將来封官受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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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坤寧宫,瑞王便忍不住红了眼。
王皇后看到儿子浑身是伤,止不住心疼,抬手去摸他瘦削的脸,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瑞王嘴唇囁喏几下,突然“扑通”跪下。
王皇后一愣,忙弯下腰去扶他:“你这么是做什么?快起来。”
瑞王额头抵著冰冷的青砖,微微颤抖道:“母后,儿臣令您失望了!!”
王皇后动作微微一僵,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问:“萧景渊没死,通州一战,你败了,是不是?”
瑞王哑著嗓子,不敢对上母后失望的眼睛:“是。。。。。。”
王皇后闭了闭眼,无需多问,她已然明白萧景渊放他回来的用意。
再睁眼时,王皇后恢復了冷静,伸手扶起了瑞王,沉声道:“丧气什么,你可是皇子!乾坤未定,谁说你败了?!”
瑞王没说话,不解地望著母后。
王皇后也不多言,朝外面喊道:“康守义!”
康守义方才已经听见了殿內的动静,知道瑞王战败了,准备要被萧景渊包饺子了,正慌著呢,就突然听到皇后传召,连忙迈步进去。
“娘娘有何吩咐?”
王皇后神情冰冷,不由分说道:“立马召集朝臣,是时候让太子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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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文武百官出现在奉明殿外,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宫里那位皇后娘娘又在搞什么。
不一会儿,太子翟羽被禁卫军押到了朝臣面前,身后不远处,还跟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宋惜枝。
底下的朝臣见到储君竟还活著,一时窃窃私语。
阳光铺在了太子身上,却没有任何温度,他穿著象徵储君的蟒袍,儒雅依旧,却神情木然,像个失去生气的活死人,任人宰割。
王皇后一袭华贵的凤袍,立在翟羽身后,缓缓道:“你如果想保下那个女人的性命,就当著文武百官的面,认下弒君之罪。”
翟羽终於有了反应,他回过头,看了眼宋惜枝。
女人眼里噙著泪,却坚定道:“太子殿下,你没有弒君,你不能认!你別听她的!”
宋惜枝心里清楚,倘若翟羽认下弒君之罪,他必死无疑!而她作为太子良娣,怀著身孕,又岂会有命活?!
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