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心头一紧,忙问道:“之后呢?”
柳氏沉下脸道:“这笔帐如何都不能接,我先让管事停了所有分號跟宫里的往来,对外就说近期要整顿帐目,对方到底是宫里的宠妃,不好撕破脸,只能先拖著。”
“你且放心,我上上下下打点好了,断不会让她有钻空子的机会。”
生意场门道深,票號的事沈霜寧一窍不通,见柳氏已经有了防备,也就不再多问。
只是心头仍有些惴惴不安。
柳氏似是嘆了口气,说道:“不能唤作丽妃了,她如今已是贵妃。”
沈霜寧抬眸,眼里掠过一丝意外。
柳氏解释道:“她有孕了,圣上高兴,就封为贵妃了,只是还未行册封礼,你没听说也正常。”
沈霜寧又是一阵诧异。
上次春猎,宣文帝已是满脸病容,若不是要在女真国人面前撑住天朝的体面,怕是连面都见不著。
都病成那样了,还能让她丽妃怀上龙嗣?
她记得上一世可没有这一出。
柳氏脸色凝重,却並未在此事上多聊,沈霜寧看得出母亲在担忧什么——兰湘晋了位份,又怀有龙嗣,往后只会更加有恃无恐。
平安票號那桩事,怕是更难善了了。
沈霜寧走出柳氏的屋子,抬眼望天,脑中浮现出兰湘坐在高位,张扬得意的嘴脸。
天欲时其亡,必先令其狂。
-
两日后,沈霜寧正要出门,却被人拦下。
几个身著宫装的人候在那里,为首的嬤嬤衣著体面,一看便知在宫里地位颇高。
“四小姐,公主殿下病了,思念四小姐得很,还请您移步隨老奴入宫一趟。”
沈霜寧也是在长乐宫住过的,可从未见过景瑜身边有这么一位不太面善的嬤嬤,当即察觉出一丝不妙。
面上却並未显露分毫,只问道:“殿下病得严重吗?”
嬤嬤说道:“病得不轻呢,殿下跟四小姐交好,殿下还天天念叨著您,四小姐可不能不去看望啊。”
沈霜寧柔声道:“既是要入宫,当穿得体面些,嬤嬤稍等片刻,容我回府换身合適的衣裳,断不敢失了礼数。”
她说著便要转身,手腕却猛地被一只枯瘦却力道惊人的手攥住,像被鹰爪钳住一般。
沈霜寧心头一凛。
嬤嬤皮笑肉不笑:“四小姐这就不必费心了,殿下一心盼著您早些到,哪还在乎这些虚礼?快些走吧,別让殿下久等,误了时辰可担待不起!”
那力道捏得沈霜寧手臂生疼。
看来今日是非要她入宫不可了。
沈霜寧温温柔柔道:“那容我跟丫鬟说几句可好?”
嬤嬤这才缓缓鬆开手,仿佛又恢復了笑脸,客气道:“自是可以的,不过四小姐还请快些。”
沈霜寧当著这群宫人的面,对阿蘅说道:“我眼下走不开,你且去珍宝阁找窈娘,替我把那头面的订金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