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看她什么神情,自顾端著茶饮了一口:“不必急著拒绝,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可以慢慢想。”
好声好气的商量口吻,言语中却藏著一股霸道的意味。
她若不答应,他会做出什么?
沈霜寧望著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咬了咬唇。
她算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无论如何不会放任她不管,可若是闹得人尽皆知,到那时,她的名声、国公府的体面,还有沈菱的婚事,恐怕都会被搅得一团糟。
他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早已將所有退路都堵死,只留了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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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寧回了国公府后,足足思考了三天三夜。
就连沈菱来找她玩,她都没什么心思应付。
只要一想到要回到燕王府当世子妃,前世种种就会浮上水面,逼得她退缩。
儘管她知道,总拿上一世的纠葛来衡量眼前的萧景渊,对他而言实在算不得公平,可她实在无法將其割裂成两个人。
同样的一个人,性情又能相差多少?
更何况,如今的萧景渊非要得到她不可,倘若两年期限到了,他当真愿意放她走?
燕王府於她而言,是座坟墓。那些伤害与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沈霜寧三天里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里还时常被噩梦惊醒。
阿蘅瞧著很是担忧。
这天,沈霜寧让人將陈嘉请来国公府,带他去见了柳氏。
柳氏坐在上首,打量著眼前朴实的男人,道:“你就是陈嘉?”
陈嘉躬身一礼:“见过国公夫人!”
陈嘉在田庄种土豆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柳氏的耳目,只是因为答应过女儿,让她放手去做,这才没有过问,没想到还真搞出了些名堂。
那些土豆她也见过,还给府里的厨子做了些吃食出来,味道还不错。
“你除了种土豆,还会种什么?”柳氏和顏悦色道。
陈嘉老实答道:“还有寻常的麦菽、黍稷这些,田庄里常种的作物,我大致都知晓些栽种的法子。”
“哦?”柳氏语气里添了几分兴味,“那你说说,同是种穀,山地和平原的法子有何不同?”
“山地得顺著坡势开成梯田,不然雨天保不住水土;下种时要往土里掺些草木灰,既能肥地,又能防虫子啃根。平原就省心些,多上些腐熟的粪肥,保证灌溉跟上,收成就差不了。”
陈嘉说到种地,先前的侷促散了不少。
柳氏又道:“平时读什么书?”
陈嘉:“《齐民要术》、《农桑辑要》、《授时通考》。。。。。。均有涉猎。”
柳氏看了眼沈霜寧,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真被你弄来一个懂行的。
沈霜寧笑了笑,没说陈嘉是萧景渊的人。
柳氏又问些別的,思量片刻,才道:“我这里有千亩地,给你拿去种地,你想种什么种什么。”
这样的人才,若只是局限种土豆,未免屈才了。
陈嘉眼睛都亮了,简直惊喜不已,他这辈子最热衷的便是种地,唯恐对方反悔,连忙答应下来。
陈嘉离开后,沈霜寧还没离开。
柳氏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看了她几眼,问道:“我都重用那个陈嘉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你瞧你这气色,也差了很多,可是在为何事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