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刚在陆氏站稳脚跟,正需要业绩来堵住那帮老傢伙的嘴。
他立下军令状,那个季度的销售任务若是完不成,就主动辞去所有职务。
就在京市所有门店等著铺货的最紧要关头,兴茂服装厂突然掉链子。
厂里仓库漏雨,从义大利进口的那批最关键的原材料,全都泡了水。
无法按时交货。
那种情况下,赔付违约金是小事,整个销售季的崩盘才是灭顶之灾。
他至今都记得,那段时间,他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最终才堪堪赶上死线。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忙得焦头烂额。
以至於……
他听说桑晚的母亲,刚好在京市,接放暑假的她回家。
他本想抽时间去见一面,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只能在桑晚临前匆匆赶去见一面。
也造成了桑景初车祸的悲剧。
想到这里,陆庭州周身的气压,又冷了几分。
李康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冷汗顺著额角就流了下来。
他知道,今天不说实话,別说新的合作,怕是以后在业內再也不会有兴茂服装厂。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把汗,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懺愧地点了点头。
“陆……陆总,这事儿……我不说也瞒不住您。”
“是,是陆太太……是孙美汐当初找到了我。”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她……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找个由头,拖您一批货。”
“我想著……反正我也不亏,而且那年盛夏本来雨水就多,仓库有点『小问题』也说得过去。”
“我……我这就是顺水推舟,既不影响我们公司的口碑,还能多拿点钱,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陆总,对不住啊!”
李康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宋欣然的心上。
她如坐针毡。
不,是如坐冰窟。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她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战的“咯咯”声。
陆庭州满意地扫了一眼她惨白如纸的脸,唇角几不可察地,轻轻扯了一下。
那是一个冰冷至极的,带著嘲弄的弧度。
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李康源,再次问出口。
这一次,刀锋精准地对准了宋欣然。
“宋小姐,是不是你介绍给孙美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