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桑晚踉蹌著下车,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她单薄的衣衫。
她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扑到了那块熟悉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笑意温婉,任雨水冲刷,依旧笑对著她。
“妈……”
桑晚跪倒在地,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顺著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著墓碑上冰冷的名字——桑景初。
“妈,知道你不会怪我,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说我,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错了。”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雨声,漆黑幽暗的陵园里,声音异常阴森。
若是平时,桑晚定是不敢来的。
但今晚,她情绪崩溃,完全没有顾上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陆庭州同样站在雨里,隔著雨幕,遥遥望著那个蜷缩在墓碑前,瘦弱得仿佛隨时会被风吹走的身影。
低泣声在夜雨里像一把刀,一刀刀插在他心口,凌迟著他的神经。
他想衝过去,想把她抱进怀里,想告诉她一切,他並没有骗她。
更没有玩弄感情,但他不敢。
是他,亲手將她推入了这无边的地狱。
当初的事,確实是因为自己的车出了状况,才会导致她母亲被长眠於此。
雨越下越大,桑晚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那具单薄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泥泞里。
“晚晚!”
陆庭州瞳孔骤缩,快步冲了过去,將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
怀里的人儿,浑身湿透,冷得像一块冰,一双水润的眸子,此时完全闭著,没有任何回应。
……
市立医院,vip病房。
白色的床单,衬得桑晚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越发透明。
她的额头在摔倒时磕到,一片殷红。
陆庭州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庭州,桑小姐没事,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淋雨发烧,造成晕厥。”
陆庭州並没有说话,他握著桑晚的手,呆呆地看著她,不接话。
桑晚睡得很不安稳。
她时而蹙眉,时而抽搐,嘴里不断地溢出模糊的囈语。
“妈妈……別走……”
“好冷……”
陆庭州的心,被这些梦话揉成一团。
他伸出手,抚摸著桑晚的脸,一时间有些怀疑。
若是自己没有接受她,是不是她就不会遭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