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抱起淼淼,亲了一口它的脑门,说:“我终于烧出了一个陶罐!”
沧月抹了一把的脸上的水,愣愣地看着云溪,然后抱过陶罐,左摸右摸,打量这个陌生的玩意儿。
云溪激动地直接跳进了水中,和沧月说:“我要给你烧一个碗,不,三个!一个用来吃肉,一个用来喝温水,一个用来喝蜂蜜水。”转过头又和淼淼说,“我要给你烧两个猫碗,一个吃肉,一个喝水!”
她恨不得和全世界宣告,她终于烧出了陶器!
接下来几天,云溪沉迷于捏黏土、烧陶器。
她还手把手教沧月揉泥巴,但沧月不太擅长做这个。
她就自己动手揉,然后捏成碗状。
捏成碗状后,云溪抓着沧月的手,用沧月锋利的指甲,在泥碗上,勾勒出一条鱼的简笔画。
一边勾勒,一边念叨说:“虽然这个碗,现在一文不值,但要是以后有人挖出来了,它就价值连城。”
沧月瞬也不瞬地看着云溪手中的泥碗,目光满是新奇。
云溪牵着沧月的手,带着沧月,温柔地抚过泥碗的边缘:“这是我们,一起制作出的陶器。”
千百万年以后,这个世界的文明社会,能不能看见她的这件陶器?
一个人类,和一个人鱼,联手制作的陶器,首个带图案的陶器。
如果能被看见,那它可供无数考古学家研究,将荡涤尘埃,陈列在展柜中,供无数人参观展览。
虽沧海桑田,世殊事异,但她们,与未来的人们,或许能够触摸到同一件陶器;她们,与未来的人们,共同将目光放在这件陶器上。
隔着遥远的时光,她想到了未来的人们;未来的人们,也将在某个瞬间,看着这个陶碗,思考她们的存在。
第93章
*
坐在篝火边,揉面团似地,将手中的泥土渐渐揉搓成一个水滴状的长团,手指伸入泥团中,然后沿着手指戳开的孔洞,慢慢涂抹扩大内壁,直至捏成想要的形状,烘干后,放到泥窑中烧制。
云溪目不转睛望着灶口跳跃的火焰。
双手满是泥浆,指甲缝里都藏着泥土,她水潭边洗了手,然后把快要冻僵的双手伸到灶口烘烤。
从秋天烧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云溪烧出了三足的陶壶和陶鼎。
庆幸从前逛博物馆的次数够多,云溪还记得人类世界远古时期,各种奇形怪状的陶器。她回忆起那些陶器的模样,在底部捏了三个泥脚,罐身壶状、带有壶嘴和把手的作为烧水壶,罐身圆形、捏了双耳、附带陶盖的作为煮食物的鼎。
三足的陶器可以稳稳地架在泥炉上烘烤,也可以平稳地放在地上。
除此之外,云溪还烧了些储物的陶罐,用来存放晒干的野果和制作的烟熏肉;烧了一些陶碗,淼淼有两个碗,碗壁上,留有它的猫爪印;沧月的碗壁上,是一条鱼的简笔画;云溪的碗壁上,是一个火柴人的简笔画。
从前,她逛博物馆,经过石器时代的展厅,看到展柜里那些破破烂烂、不甚华美的瓦罐,总是不以为意。
比起唐宋明清展柜中的陶瓷,那些没有精湛技艺,没有华丽纹路,没有多彩色泽的瓦罐,似乎不值一提。
如今身临其境,她才真正明白,美妙的从来不是外在模样,而是那份从无到有的震撼与喜悦。
一堆土,一把火,土壤与火焰的结合,就诞生了一个全新形态的物品。
这些普普通通的陶罐,承载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