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闵州云深之女,云济楚,何来假身份。”
魏杉阴恻恻笑,“真正的云济楚早就死了,你入戏甚深,就不怕来日陛下亲手斩了你!”
真正的云济楚早就死了?那她是谁?
云济楚心头一震,忽然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完完整整的过来,并非魂魄飘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本有个‘云济楚’,但是她死了,而自己则代替‘云济楚’?
她的慌乱被魏杉一眼看出,魏杉陡然软了语气,劝慰道:“你虽笨,却实在长得像。陛下阴晴不定,如今能宠爱你,改日也能抛弃你杀了你,你若想活命,不如为我所用,今后定有你的退路。”
云济楚问道:“‘云济楚’是怎么死的?!”
魏杉鄙夷看她一眼,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十分可疑,将他的计划彻底打乱,不过好在他有把柄在手,不怕她不从。
不妨再吓一吓她,“她嘛,一杯毒酒灌下去,半刻钟便没了声息,呕出来的血七八盆水都冲不干净,晦气。”
云济楚面色惨白,“你杀了她。”
魏杉嗤笑,“今年六十九位选侍,偏她名字里带个楚字,又远在闵州,路途遥远最方便下手。”
云济楚捋明白了。
魏杉杀了云深之女,将与先皇后肖似的云林儿换进马车,而云林儿中途逃跑,将刚穿进这个世界尚晕厥的她塞进入宫的马车。
什么闵州,什么转运使云深,和她半点关系没有。
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生死在这个世界如此随意,云深之女死时不过十几岁,云林儿定遭受了不少折磨,所以才会在中途冒险逃走。
而制造这一切的魏杉,却一身缎面道袍,超尘拔俗的站在这里颐指气使。
云济楚扶了扶发髻,攥紧了拳头道:“你有何事吩咐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魏杉讥诮一笑,“附耳来。”
云济楚隔着窗靠近了。
魏杉洋洋自得说了几句话,云济楚手抖得更厉害。
末了,魏杉拉长音调,“可记住了——”
不等他说完,云济楚手起簪落,狠狠刺在魏杉的脖颈处。
可惜她力气小,魏杉反应又快,并未刺入要害,只是插进了肩膀里。
鲜血瞬间涌出,魏杉痛呼又不敢声张,狠狠甩出拂尘要打,云济楚早就做好了准备,拔出发簪连忙后退,然后使劲关上窗子。
“贼道人!”
这一声动静不小,淑修娘子连忙入内,立在门口远远问道:“娘娘,怎么了?”
云济楚背过手去,惊魂未定又强装镇定,“无事,风太大把窗子刮上了,唬了我一跳。”
淑修娘子垂头退下。
云济楚这才把手从背后伸出来。
蝴蝶金簪静静卧在手掌的小小血泊里,细碎流苏颤抖,血腥味涌入鼻腔。
方才义愤填膺那股冲劲瞬间散了。
云济楚身形微晃,靠在墙边,浑身止不住地抖,比赫连烬持剑要杀她时抖得还厉害。
窒息感缓缓漫上来,像被沉入寂静冰水,云济楚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地上。
她赶紧胡乱擦血迹,眼泪簌簌滴落,“爸爸。。。。。。妈妈。。。。。。”
越擦越多,魏杉的脏血蹭到了她袖子里侧,遮住了今日从紫宸殿出来时悄悄擦在上面的不知名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