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不仅学问好,模样好,性情也温文尔雅,逢春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当场便含羞带怯地应下了。
这事儿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说,可整个云溪村的人都知晓他俩的事儿。
当时得知消息的翠翠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说陆时将来能够做大官,逢春便是官夫人。
其实逢春心里并不在意陆时能否当官。阿娘在世时就常说,伴君如伴虎,平平淡淡未必不是福。
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小村子困不住像陆时哥哥那样的人。她原本还想就算陆时哥哥今年不能如期赶回来,她也会一直等他。
可眼下却等不及了!
她要去找陆大娘,请陆大娘赶紧去她家里提亲,先把亲事先定下来,然后再叫人去通知镇上的阿耶。
至于女儿家的脸面也顾不得了。
今日虽是晴天,但积雪深厚,逢春深一脚浅一脚赶到陆家院门时,膝盖以下全部都湿透了,冷得直哆嗦。
她定了定心神,抬手敲门。
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应。
院里冷寂得可怕。
陆大娘身子骨不好,一入冬就咳嗽,所以入冬后几乎不出门。
会去哪儿了呢?
逢春正愣神,隔壁的邻居突然从院子里探出一个妇人的头。
是郑大娘。
逢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顾不上寒暄,“陆大娘去哪儿了?”
郑大娘道:“她昨日被侄子接走,说是打算去省城跟儿子享福,不回来了……”
逢春闻言,脑子嗡嗡作响。
不回来是什么意思?前两天她来给陆大娘送止咳草药时,陆大娘并未和她提及此事。
她呆呆地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直到确定那扇门再也不会打开,方失魂落魄地离去。
郑大娘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
冬季天短夜长,村里人晚饭吃得格外早。
逢春回家时,琴姐儿正在收拾碗筷。显然,她们两母女已经吃过晚饭。
一见她回来,张氏讥讽,“呦,不留在你的秀才夫君家里过夜啊?”
这话极尽羞辱,逢春闻言,猛然抬起头来。
她在外头奔走半天,一张雪白小脸冻得铁青,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布满红血丝,像一只被惹毛的小猫,随时要抬爪子挠人。
张氏到底心虚,虚张声势,“是你自己不知羞往人家家里跑,瞪我做什么!”
逢春没有搭理她,转身去灶屋打了热水。
回屋后,她关上门,脱下湿了半截的棉裤,刚把冻得没有知觉的脚搁进热水里,就听到外头传来“卡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