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时,她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巷口卖烧饼,闻起来味道极香,就走过去买了个烧饼,一边吃一边往府里走。
巷口老婆婆做的烧饼小小一个,酥皮烤得又脆又香,馅料鲜香可口,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如果不是中午吃撑了,她一口气能吃三个。
贺流景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穿着一身浅橘色罗裙,迎着光从拐角处走过来,肌肤白的晃眼。
她低头咬了一口烧饼,香得眼睛微微眯起来,像只晒着太阳、吃着酥炸鱼干的橘色狸奴。
贺流景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
纪茴枝走至近前,看到他愣了一下,觉得也是巧了,出门遇到他,回来又遇到他。
这是什么孽缘啊!
她偷偷撇了下嘴,故意拖慢步子,想等老板进去了她再进。
贺流景注意到她的神色,眉梢一挑,“过来!”
纪茴枝慢吞吞的走过去,不情不愿的喊了声:“殿下。”
贺流景老神在在的站在马车旁,“不想看到我?”
有人想跟老板共乘电梯吗?当然没有!
能跟老板说实话吗?当然不能!
“……枝枝哪敢?殿下误会了。”纪茴枝挤出笑容,“殿下是天潢贵胄,枝枝恨不能日日都看到殿下,好沾沾殿下的福气呢。”
“唔……”贺流景沉吟道:“既然你这么想看到本殿下,不如本殿下大发慈悲,允许你每天过来请安?”
“不用了!”纪茴枝迫不及待的拒绝,然后干笑道:“殿下贵人事忙,枝枝怎好劳烦您?”
贺流景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烧饼,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烧饼渣快喷到我脸上了。”
纪茴枝心里哼了哼,三两口把烧饼解决掉。
贺流景看了眼她,“回家没吃饱?”
“吃撑了。”纪茴枝理直气壮,“都怪巷口卖的烧饼太好吃。”
贺流景默了默,想起某段回忆:“……小鸟胃?”
纪茴枝低头作羞涩状,“老鹰也是鸟嘛。”
贺流景:“……”
两人在庭院前分开,一个回萱花院,一个去了书房。
清风舒爽,贺流景坐在桌案前,抬笔写了几个字,忽然意识到腹中有些饥饿。
他今日公务繁忙,中午去了趟吏部,下午又去了趟户部,一直没顾得上吃午饭。
贺流景低头继续规规矩矩的写了几个字,直到把一份奏章写完,才淡定的朝外唤了一声。
尹邦推门走了进来,行礼过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朝桌案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他那风光霁月的主子端坐在桌前,白衣无尘,手持书卷,头也不抬地吩咐他:“去给我买个烧饼。”
尹邦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主子,您说的是……烧饼?”
他家主子何时吃过外面的街食?更何况是烧饼这种东西?!
在他的注视下,他家主子纡尊降贵地点了下头。
顿了顿,又吩咐:“要巷口那家。”
尹邦:“……”
纪茴枝从纪家回来后,料想纪家人可能会不甘心的找过来,所以一连数日都没有出门,待在府里安心识字和学琴,她毕竟有些基础,学起来并不费劲,自己也乐在其中。
这日贺流景上朝回来,听到水榭的方向传来几缕琴音,便好奇的走了过去,想看看自己那小外室的学习成果。
流水潺潺,湖中红莲娇艳欲滴。
画眉在金丝笼里蹦来跳去,叫声婉转悠扬。
纪茴枝坐在水榭中,一袭青衫,乌发只用一根缎带束着,随风轻轻飘扬,她垂眸抚着琴,素手弹在琴弦上,远远瞧去当真是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