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福德:“你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个相片框,只要你侧头看去就能看到上面有什么。他们的照片在离你最近的位置,每次你陷入梦想的时候他们都陪伴着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和我的家人。”
他问:“你的哥哥还有你的父母?”
玛丽安不想再陪他玩这个无趣的心理游戏了。
她乱说一通:“是的,还有我养的那只狗,我的姑妈和她丈夫的表哥的儿子的舅舅的婶婶的表妹的侄子的女儿和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每一个人。”
克劳福德也不生气,他说:“那可真是庞大的一家子,一个小相框恐怕站不下那么多人。”
他捏着钥匙打开桌子抽屉的锁,从里面抽出一张问卷用手推到了玛丽安面前。他的左手天生有六根手指。
玛丽安扫了一眼问卷上的文字,“画个屋子或者画棵树难道就可以被看穿心理情况吗?”
克劳福德将一支铅笔递给了她,“显然有人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把下面的题目也填一下,玛丽安。”
玛丽安没有拒绝他。
克劳福德享受着旁人的尊重,而她享受着从克劳福德这里获得的便利。
阿卡姆精神病院规定不允许病患触碰任何可移动的尖锐物品,她现在手中的铅笔毫无疑问是个违禁物,通常这种笔会被一根弹力不大的绳子绑起来。
但克劳福德并没有按照规定行事。
这份问卷也是他的工作内容,特别是下面的问答题,应该由医生来问患者回答,而不是任由患者自行编写。
玛丽安一边编造着问卷内容一边说:“这支铅笔其实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一个人的耳膜或者眼眶。”
克劳福德补充:“鼻腔也不错。”
玛丽安用笔尖隔空指着他的眼睛,她问:“你不怕我用这支铅笔对付你吗,医生?”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克劳福德笑着露出雪白细密的牙齿。
他说:“尖叫着在羊圈里撞栅栏想要引起农场主注意的羔羊和安静地蜷缩在角落的羔羊是不同的。”
玛丽安:“你觉得我不想出去?”
“可以这么认为,”克劳福德说,“也可以说你不想引起农场主的注意,玛丽安。”
玛丽安:“你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进入阿卡姆,待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你不想换个地方高就吗,医生?”
克劳福德:“夏普院长可舍不得我走,为了让我留下,他可是开了些让人心动的条件。”
玛丽安手指转动铅笔,铅笔摩擦着纸张上,发出刷刷刷的响声。
她说:“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想离开的理由是因为农场主也在关注着你呢,医生。”
他们说的农场主并非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院长昆西·夏普。
而是那个真正笼罩在这座与监狱无差的精神病院上空的黑暗阴影。
那个让这里的疯子们感到过恐惧的蝙蝠。
“夏普院长比你想得要有趣一些,虽然不多。”克劳福德将她填完的问卷收了起来。
他跳过玛丽安画得会让那些心理学学生抓耳挠腮思考“为什么这和教科书学得不一样?”的图像,来到了下面更直观一些问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