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只觉脸冷,猛地扯开她的手。
“好,我记住了。”李昇杉刚要抬手接人。
众人的脚下传来一声脆响。
本就不结实的地面因为李昇杉方才那一剑,竟迎来第二次坍塌。
所有人都掉了下去。
江允忙将灵力凝聚掌心,生生扒住洞壁,一手拽着血线。
季安栀东倒西歪,左右横穿,须臾才终于被江允扯稳了。
那李昇杉隐约间想要御剑,却因这洞越向下越窄,不大不小,她那巨剑连从背后拔出来都困难。
简而言之,这洞的直径都不够她御剑的。
她冷静抛下一张符纸,符纸落底,展开阵法,将四周的灵力凝成有型的白云,恰好可以接住李昇杉。
然李昇杉骤然坠落,噗的一声,被白云弹了起来,乾坤袋从腰间脱落,弹飞出去。
李昇杉二次下落后,还没起身。
咚!
乾坤袋里掉出的李道长手办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肩上叉的老鳖正巧砸中了李昇杉的后脑勺。
季安栀与江允稳当落下时,看到的便是这《道长与鳖》的画面。
而李昇杉,已经彻底晕死在云上。
季安栀吸一口冷气:“道长虽厉害,奈何是非酋。”
江允:……
季安栀:“小坚果,你能打过她吗?”
【若拿回一样根器,即使她拔剑,也可全身而退】
哦,就是现在没拿回根器,不一定的打得过。
季安栀转念又想,这李昇杉已然是玄阳剑宗首席弟子,修为抵二十个李老道,也不知岁数几何,看着年轻,从皮囊判断最低十八岁,而江允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屁孩,能与这样一个被宗门用堆砌天材地宝培养的天才五五开,已经很厉害了。
大魔头恐怖如斯。
江允彼时仍是那公子的样貌,季安栀却莫名的,能透过血线的牵引,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原身。
瘦小的身躯穿着宽大的袈裟,细白的手腕垂在身侧,方才抓着洞壁的手如今正汩汩流血,手心烂了一片。
江允察觉到她的目光,蜷起手指,又忽然冲季安栀一递,手心里的血竟顺着血线飞向季安栀。
真是一滴也没浪费。
季安栀彻底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不是一个嘴毒牛马,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当时班上有个同学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每天都很忙碌,家里也比较贫困,人也孤僻,班上总没人陪她玩。
有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女孩和同学跳皮筋跌倒了,把手给摔破了,却没人上去关心她。
最后是季安栀走出来,拿了一张擦鼻涕的手帕纸,给对方擦了擦手心。
小时候她还是很有人味儿的。
虽然当时她上前的原因是:你们挡到我晒太阳了。
但那个女孩,后来和她当了十年的闺蜜。
对季安栀来说,她才死了不到三天。
死亡的后劲仿佛这一刻才慢慢涌上来,一点点淹没她。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捧住江允血糊样的手,用白色的袖子轻轻擦了擦他手心的边缘。
细细的擦拭,把每一根手指,每一点血都擦干净:“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以后会留疤的。”
江允那双昳丽的琥珀眸子,直愣愣的,从指尖到手腕,都僵地如木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