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头惊讶地合不拢嘴。
想问她怎么回事儿。
然而这处动静太大,已经吸引了不远处两个高瘦黑衣鬼的注意。
明显的灵力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薛老头低声道:“鬼差来了。”
季安栀眼梢一扬:原来这么破的冥界还有“网格员”啊。
那两个鬼差,一脸惨白,其中一个舌头很长,是个长舌鬼,很适合当清洁工,边走舌头边拖地。
俩鬼一前一后飘过来,瞪着双发黄的眼,长叉直指季安栀的脸:“哪里来的鬼,这又是怎么回事?”
散落的祭品散发着富贵的光。
季安栀从容淡定:“不知道哪里来的孙子,给我烧了不少东西,太孝顺咯,劝都劝不住。”
薛老头:……
俩鬼差上下打量季安栀一番,对视而笑:“不过是个小穷鬼,竟敢在爷爷们面前摆弄,这些,爷爷们通通都要带回去好好检查!”
读作检查,写作抢劫。
季安栀耸耸肩:“好啊,你们尽管拿。”
俩鬼没想到季安栀这么好说话,便愈发觉得她好欺负,忙动起手来。
纸糊的不愧是纸糊的,譬如那院子,虽说是个五进院子,抱起来轻飘地很,只不过因为沾染了灵力,才变得更加结实。
季安栀能分辨出,那是江允的灵力,暗含着煞气。
据季安栀一晚上的观察,江允此人,虽是个小屁孩,却是个极阴沉的小屁孩,外表干净昳丽,内里溃烂,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却行非人的残暴之举。非她这种社会主义出来的傻白甜大学生可以参悟的。
他一句话,就有多层试探。
当然,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互演就对了。
不要在意他的试探,要学会答非所问,否则很难在他手底下多活几个回合。
至于江允送的东西。
哈,她可不敢直接收。
她不过是随嘴提了一句她叫“季安栀”,但究竟是哪三个字,他又从何处知晓?
且身为毁灭世界的大魔头,真就这般轻易信了她的邪,真将她视作恩师,兢兢业业烧纸了?
若这么容易,也不至于让那么多宿主前辈折戟沉沙。
她不信。
她才不妄动。
季安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抱臂稍息站,端看那俩鬼差会有什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待那俩鬼搭把手抬起那偌大的纸院,刚挪动一步,好几抹黑黢黢的煞气鬼火一般,从院子里飞出来呼呼乱窜。
空气中还有……熟悉的鳖味。
季安栀忙抬手捂住口鼻。
鬼在冥界可是五感正常的。
那些煞气好似是鳖妖的怨灵,被生生炼进这些祭品中,但凡有人触碰,便飞出来到处嚎窜,非要带走一个魂魄不可。
薛老头好歹也是做过将军的人,当即抽出长刀劈砍起来。
那些怨灵早已被炼化得没了灵智,徒剩怨气,直冲第一个碰到纸面的俩鬼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