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的小弟晕在几百米外了,你能帮我把他扛过来吗,”季安栀嘻嘻一笑,“作为报答,我可以回答你一个冥界的问题。”
李老道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只是那白毛女鬼笑起来的时候,确实俏丽,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丛丛洁白的栀子花,在月光下发出柔光,差点把他眼晃了。
“走吧,带我去看看。”
李老道跟着季安栀哼哧哼哧走了九百多米。
一小和尚躺在树林中古怪荒原的正中央,血流成河。
俨然杀人现场。
“你你你,你杀了和尚!你罪孽深重!”
“瞎吼什么,还没死呢。”季安栀虚虚拍他的肩,“正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以后功德无量啊。”
李老道忍无可忍:“我是道士,我要那浮屠作甚!”
人命关天,李老道还是把江允扛回了村子。
他把江允带回自己家,把他扔在木床上,又给他点了一块安魂香:“我见你这……呃……小兄弟,不似凡人,虽流血甚多,但气血通顺,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届时你们速速离开,这村子有异,不可久留。”
他冲季安栀招招手:“眼下我就要离开长平村,只有一个问题,我要怎样才能在死后在冥界好混?快快与我说来。”
好混?
季安栀觉得邻居薛老头一定混得很烂,因为他很丑,隔壁王老太太都不惜得施舍他一个眼神。
于是季安栀面色郑重:“你且听我说,你去找个有名的画家。”
李老道:“嗯嗯。”
季安栀:“让他画下你的脸,但又不能和你的脸完全一样。”
李老道:“哦?有何说道?”
季安栀:“因为你丑,遗像得开十级美颜。”
李老道骂骂咧咧,摔门而去。
季安栀:?
“我这是正儿八经的忠告好吧,遗像美丽真的很重要,冥界是个看脸的社会!不听老鬼言,吃亏在眼前!”
李老道反手冲季安栀劈头盖脸扔了一沓驱鬼符。
季安栀:……?
*
江允只觉神识都昏昏沉沉的。
“咳咳……咳咳……”
他咳了数次血,每一次血都混着煞气,像火一样灼烧着他为了感知周遭放出的神识。
而他先前躺过的那片荒土,若再回去看,已然被灼出大片的焦黑,数十年内,都不会再长出一根野草。
温热的血自伤口不断向外流。
传说人濒死之际,会看见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每每濒死,都能看见师父。
悟心大师一身宽大的金色海青,佝偻着身子,坐在小院里的蒲团上,骨瘦如柴的手随性一撒,鱼食飞溅,池塘里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争抢。
水花噗噗溅到了江允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