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戴着面具,又没办法亲口尝。
果然,他将那盘腊肠端走,回到厨房重新炒了盘小油菜呈上来。
楚黎尝了一口,摇摇头,“太淡了。”
“是么,”无名沉默片刻,缓缓掐住她的脸,“估计是嘴巴有问题,我检查一番。”
“对不起。”楚黎攥住他的手腕,眼底泛了些泪,像只被欺负的眼睛红红的兔子,模糊不清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心疼我尝不出味道……”
刹那间,无名指尖微顿,轻轻放开了她,长叹一声。
“我的错。”
当真奇怪,他没办法对她这副表情说不,分明清楚她是故意挑刺,故作可怜。
或许是怕她又半夜逃跑把自己摔死吧。
楚黎得逞地看着他把饭菜端回厨房回炉重造,她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无名的底线——这男人根本没有底线,只要他还喜欢她,就可以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一见钟情真是个好东西。
想当初如果商星澜也对她一见钟情的话,他们之间哪会你死我活天人永隔。
总算伺候楚黎吃完了饭,无名盯着吃饱喝足的楚黎躺回被窝,眸光微暗,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楚黎被他动作吓了一跳,错愕地撑起身子看他,“你干什么?”
无名没吭声,只把鞋袜脱掉,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
“睡觉。”
闻言,楚黎愣了愣,连忙伸手去推他,“这是我的床,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如此?”
无名整个人大她一圈,怎么推也推不动,重得要命,赖在她床上不肯走,明显是为了报复她刚才一直挑三拣四的使唤自己。
心眼还没针尖大!
楚黎气冲冲地盯着他,半晌,伸手把被子卷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窝进角落里。
无名回头看去,只见她把自己裹得像粽子般,小小的,可爱极了,心底暗暗笑了声。
他觉得楚黎就像一只刺猬,收起刺来时只露出柔软的肚皮,一旦察觉到危险就冒出满身的刺,非要把所有人扎得遍体鳞伤不可。
“阿楚。”
他躺在她身侧,轻轻戳了戳她的肩头,“你跟你夫君感情好么?”
无名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只是想知道,那个被她牵肠挂肚难以忘怀的夫君,真的配得上让她喜欢么?
干你屁事?
楚黎暗暗咬牙,故作平静道:“还可以。”
“喔,”无名不甚在意地应了声,“那你怎会把他的吃穿用具全丢了?”
他刚到这房子时便看过了,只有女人和孩子的衣服鞋袜,如果楚黎没有拿出那装有财物的楠木盒子,甚至连那亡夫的半个遗物都找不到。
感情这么好,却舍得将他所有东西全部丢掉?
楚黎脸色顿然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掩在袖内的指紧紧蜷起。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实在爱他,我爱他爱到只要看到他的东西就会受不了。”
无名动作一顿。
“你没娶过妻吧?”楚黎语气很轻,“我看得出来,你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在我夫君死后,我整日睡不着觉,经常幻想或许他下一刻就会回来,像往常那样,给我梳头发、簪花、送我礼物。”
男人垂下眼,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郁。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没有人比他更好。”楚黎仍继续说着,“他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又是世家出身,对待我更是事无巨细的温柔体贴,像他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最重要的是……”
无名抬眸,望向她。
“最重要的是,他心地纯善,绝对不会杀人。”
楚黎鼓起勇气转身,对上他的视线,是他想听的,又不是她非要说。
无名透过那张面具,平静而冷然地望着她,“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