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挂断电话的胡月璃满头黑线。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脑袋抵着她的锁骨,一动不动,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
这个“罪魁祸首”。
胡月璃感觉自己要被这个笨蛋气出内伤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没好气地拍了拍凌霜的后脑勺。
“我说,小凌道士。”她开口,声音里是生无可恋的无奈,“你能不能长点记性?能不能时刻记住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们现在的关系?凌霜脑子里瞬间像炸开了一锅五彩斑斓的粥。
昨晚两人的同床共枕犹在眼前,白水心那句“金屋藏娇”还在耳边回响。现在,连胡月璃自己,都在质问她们是什么“关系”。
难道……难道她说的“关系”,是指那个……那个……
凌霜的脸颊温度再次飙升,连耳根都红透了。她小声地,几乎听不见地,从胡月璃胸前反问了一句:
“什……什么关系?”
胡月璃被她这句软绵绵的反问气得差点笑出来。
她一把将凌霜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强调道:
“是被一个该死的十米连心锁绑在一起的!二十四小时不能分离的!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瞬间拽回来的——共!患!难!的!关系!记住了吗?!”
哦,原来是这个关系啊。
凌霜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了。羞耻感褪去,凌霜对自己搞出这天大麻烦的懊悔和无措。她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等待审判的孩子,小声说:“……记住了。”
胡月璃松开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栗色卷发。看着凌霜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她长叹一口气,靠在墙上,用手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行了,杵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你惹出来的麻烦,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一听有解决的希望,凌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但有人可能有。”胡月璃朝楼下努了努嘴,“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白水心。我们楼下咖啡店的老板,一个活了七百多年的白蛇精,妖界八卦中心。她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比我衣柜里的衣服还多。她肯定知道你这个破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凌霜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又要去见一个妖?而且还是个活了五百年的蛇妖?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指尖又想掐诀。
“收起你那套。”胡月璃斜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现在,她是咱们唯一的希望。除非你想跟我绑一辈子。”
凌霜用力地摇了摇头。人妖殊途,清风观弟子怎么能和狐妖绑一辈子。
“那就行了。”胡月璃拍板决定,“换衣服,我们下去找她。”
“我……”凌霜刚想说“我不换了”,就被胡月璃打断。
“反对无效,你这身皱巴巴的道袍像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的,我可不想被人以为我虐待室友。”胡月璃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印着“不想上班”的t恤和宽松的短裤,也皱起了眉,“我也得换。”
胡月璃先进卧室,站在门口的衣柜前,飞快地换上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而凌霜,则被勒令站在卧室门外一步之遥的走廊里,背对着房门,面壁思过。
轮到凌霜时,情况对调。她走进卧室,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那套唯一体面点的棉麻套装,而胡月璃则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尽管隔着一扇门板的距离,但门外就站着一只狐妖,自己丹田处还隐约感受到“线”的牵扯感,凌霜换衣服的手都在发抖。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
公寓的楼道狭窄而陈旧,声控灯时明时暗,像个喘不上气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