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与碎石混入其中,横扫著这片生命禁区。
空气稀薄无比,却足以灼烧肺腑。
任何血肉暴露在外,数息之內便会失去所有温度,冻成一尊灰白的雕像。
这里是世界最神秘的地方,一片连神明都为之却步的永冻之土。
暴风雪常年呼啸不止,统治著这片死寂绝地。
此刻,光滑如镜的冰层上,一道身影盘坐著。
他身穿一件老旧的深色登山服,拉链磨损,露出黄铜底色。
脸上罩著一副简单的防风镜,遮住大半面容。
看上去,就像个不幸迷路的登山客。
然而,在他周遭三尺之內,却是一片诡异的寧静。
那足以撕裂血肉的风暴,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屏障,化作温驯的气流,吹不起他一丝衣角。
在他面前是厚达数米的冰层,中央凿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一根用不知名兽骨磨成的简陋钓竿,被他单手握著。
一缕近乎透明的丝线垂入下方,没入那深不见底的冰下暗湖中。
在海拔数千米的极地冰湖垂钓,本就超越常理。
可这人却无比专注、寧静,周身纹丝不动。
仿佛他不是在对抗世间最酷烈的自然,而是在自家后院的池塘边,享受一个閒適午后。
整个人与这片暴戾的天地,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
他握竿的手,极轻微地一颤。
不是鱼儿上鉤。
而是一种悸动,源自更深邃、更遥远的地方。
更准確的说,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共鸣。
仿佛有人在大地另一端,以整个星球为鼓,轻轻敲了一下。
这股震动超越了物理,直抵天地本源的规则层面,盪开一圈涟漪。
对世上绝大多数能力者而言,这圈涟漪犹如微风拂面。
但对他而言,不亚於看到一场风暴正在產生。
他缓缓抬起头。
风镜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肆虐的风雪,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望向无尽虚空。
“嗯?”
一声轻咦自他喉间发出,声音不大,却如金石交击,让呼啸的风都为之一滯。
隨后,他闭上双眼。
剎那间,外界的喧囂与酷寒尽数褪去。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星球化作一颗由无数经络与光点构成的巨球。
山脉的走向,洋流的律动,一切都清晰可见。
就在那片熟悉的东方大陆上,一个黯淡的节点,骤然爆发出太阳般炽烈的光芒!
那光芒纯粹、霸道,充满了开创与主宰的意味。
它起初只是一点火星,却在转瞬间,以近乎蛮横的方式点燃了自己,照亮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