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疯狂地叫嚣着,撕咬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想……
想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四肢百骸。
肖靳言的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
他猛地坐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快步走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冰冷的瓷砖与镜子,将外面那片暧昧的粉色彻底隔绝。
肖靳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急促地喘息着。
他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冷刺骨的凉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
但那股源自身体内部的狂躁,却丝毫没有褪去的迹象。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男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轮廓深邃,眉眼锋利。
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翻涌着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原始的疯狂与贪婪。
那是一种想要将某样东西彻底碾碎,揉进骨血,完全占为己有的,毁灭性的欲望。
“咚!”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肖靳言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左胸。
隔着微湿的浴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的血肉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长久地压抑着,此刻正疯狂地想要破体而出。
镜子里,那个“自己”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而诡异的笑容。
肖靳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无声的口型。
“不、可、以!”
话音落下的瞬间,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
他闭上眼,额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尖锐的疼痛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肖靳言再次睁开眼。
镜子里,那个疯狂而陌生的倒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他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那股几乎要将他理智吞噬的原始冲动,总算被他强行按捺了下去。
与此同时。
大床上,本该熟睡的宿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动,只是侧躺着,目光平静地落在卫生间那扇紧闭的门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刚才那一瞬间……
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又极其陌生的暴戾气息,从卫生间的方向一闪而逝。
那股气息,甚至比心门主人异化后,所散发出的恶意还要纯粹,还要……恐怖。
是……肖靳言?
宿珩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了错觉……
他正思索着,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