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脏衣篓里,宿珩的外衣外裤,连同袜子和内裤都放在里面。
宿珩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连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随手的事,客气什么。”
肖靳言却不容他拒绝,已经迈步走进了浴室,十分自然地拎起了那个不算大的脏衣篓。
宿珩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垂下了眼睫。
肖靳言拎着脏衣篓,转身离开了客卧,径直下到了一楼的洗衣房。
他将宿珩的外衣和外裤熟练地丢进了滚筒洗衣机。
目光落在脏衣篓最底下,剩下的袜子和……内裤上。
肖靳言的动作顿了顿。
本来想图省事,一起丢进去。
但脑子里闪过宿珩那张清冷白皙的脸,和干净清透的气质,以他的性格来看,绝对不会容忍这些贴身衣物一起混洗的。
肖靳言只好改变了主意。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干净的洗衣盆,往里倒了些洗衣液,接了温水。
然后,蹲下身,拿起那双袜子,有些生疏,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地开始手搓。
他堂堂肖处长,活了二十七年,自己都少有这么细致的时候。
搓着搓着,肖靳言自己都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他心想——
要是清理办那群爱看热闹的家伙,尤其是闫知许那个大嘴巴,知道他们敬畏的肖处长,不仅要亲自给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写总结报告。
现在还升级到主动蹲在这里,给新人手搓贴身衣物,不知道又要在背后炸成什么样,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肖靳言耐着性子,仔细地搓洗着。
脑海中却冷不丁地,又回想起在疗养院护工房里,宿珩对着异化的胡文月,用那清清冷冷的调子,说出的那句——
“我是gay。”
肖靳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他垂眸,看着手中那团小小的布料。
很快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了些微妙而清晰的反应。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
恰在此时,洗衣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宿珩大概是下来找他,或者想找点水喝,循着洗衣机运转的动静找到了这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盆边,手里还捏着他……贴身衣物的肖靳言。
宿珩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向冷淡平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清晰可见的窘迫,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薄红,并且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我……”
他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声音有些干涩。
下一秒,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垂落。
肖靳言身上那件宽松的黑色真丝睡裤,因为蹲着搓衣服的姿势,显得极其不自然。
宿珩的呼吸骤然一顿。
他冷不防想起了从疗养院回来时,透过车窗,看到的那座被夜色笼罩的高山。
宿珩猛地移开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脸上那抹红色蔓延得更快。
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脚步带着一丝明显的仓皇和狼狈,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了洗衣房。
背影透着僵硬,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