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同样深不见底的黑暗。
空荡荡的走廊,却……什么都没有。
那阵诡异的脚步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气流的扰动都未曾留下。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又或者,是某种东西刻意的试探。
……
肖靳言压低了声音,对宿珩说:“我出去看看,你待在这儿别动,锁好门。”
宿珩点了下头,看着肖靳言高大的身影,迅速融入门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仿佛一滴水汇入深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宿珩坐在冰冷的铁架床边沿。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他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冷光,勉强驱散了身周几尺范围内的浓黑。
他对肖靳言的武力值向来放心,这时候倒也没有多少紧张,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股熟悉的霉味混合着铁锈的气息,在黑暗中似乎被放大了数倍,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宿珩能清晰感觉到——
这铺天盖地的浓郁夜色,不仅仅是因为缺乏光线,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无形的压迫,将整个疗养院都笼罩其中。
甚至就连空气也被其中无处不在的负面情绪……完全挤占。
它们在黑暗里显得更加活跃和躁动,比白天时,要更浓郁,像无数细小的触手,试图钻进每一个缝隙。
宿珩皱着眉,轻轻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试图缓解那股不适的感觉。
没过多久。
“笃笃笃。”
门外忽然响起了突兀的拍门声。
但那声音,并非来自他们所在的护工房,而是隔壁,徐林致栖身的那个小杂物间。
声音不大,却透过门板传了进来,在这样极致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执拗的节奏。
宿珩眉心微动,隔着一堵不算厚实的墙壁,他清晰地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先是床板挪动的“吱呀”声,然后是金属物体倒地的清脆撞击,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惊呼。
“哐当……哗啦……”
像是有人在慌乱中碰倒了什么东西,杂物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徐林致那边,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不轻,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宿珩甚至能想象出他在黑暗中手忙脚乱的样子。
拍门声在杂物间门口持续了一小会儿。
见里面迟迟没有反应,那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耐心等待,又像是在思索着要不要破门而入。
但随即——
“笃笃,笃笃笃。”
那不紧不慢的拍门声,竟然转移到了宿珩所在的护工房门上。
力道和节奏,与之前敲击杂物间门时一模一样。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敲击,都沉重执拗,像直接敲在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