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那如果小王子走了呢?”
温棠:“她会在宇宙射线中变成齑粉。”
裴铮失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工夫陪一个小孩瞎扯废话,一会儿浪漫得鱼雁传信,一会儿又宇宙射线……
小孩子家家的天天都想点什么。
走到门口,人们三两在告别,一位女士揽着来接自己的男人,甜蜜地和朋友介绍:“这是我先生。”
温棠忽然想起裴铮让他换个称谓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笑。
老流氓。
温棠往副驾的车门走,却被裴铮揪住外套帽子塞进了后座。
“唐特助呢?”温棠问,他就感觉今天少了个温柔靠谱的人。
裴铮瞥他一眼,说:“去替我出席私募酒会了。”
温棠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关联。
唐礼之前和他说过,裴铮除了晚上应该不会找他,除非是要携伴出席一些酒会,因为懒得应付一个个扑上来的人。
所以裴铮中午和他打电话让他来公司,应该本意是要去参加这个酒会吧。
温棠心里有点复杂。
裴铮这个人虽然嘴坏手贱不知羞,但其实从没有真的强迫过他。
宿舍失火那次是他主动找裴铮达成协议,而裴铮不仅把钱和唐特助借给他,还在暴雨天把他带回家,鼓励他转板绘,甚至在知道他难过的时候放下原定计划带他来看画展。
裴铮有什么义务做这些呢?
也许他也只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奇怪大人吧。
温棠搓搓脸,想和裴铮说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他。
还没开口,就听见司机问:“裴总,晚上去哪?”
裴铮说:“曼嘉。”
温棠刚刚萌生出的温热心意在听见这两个字后瞬间凉了下来。
曼嘉酒店,是他第一次和裴铮发生关系的地方。
现在这个时间,裴铮带他过去还能干什么呢?
温棠突然释怀了。
也许裴铮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漫漫长夜里,让他能好好尽自己义务的铺垫罢了。
而长夜,正在向他招手。
裴铮说:“那祝你早日成为IT界大佬。”
虽然知道是戏谑,温棠还是摇了摇头:“不会的,到不了那么高。”
裴铮:“我怎么记得有个小朋友说过,为什么一定可以用一个既有的画家来定义我最后能抵达的地方呢?当时的野心去哪了,嗯?”
温棠:“那不一样……”
他在画画上一往无前是因为热爱,但对于计算机却不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没有兴趣的上限。
裴铮垂眸看着温棠,他有时候会觉得温棠是一个很可爱的矛盾体,既勇敢天真又看得见现实。
这种天真和脆弱让他意识到这不仅是一个被他养着的小东西,也是一个和阳阳一样,才刚刚18岁的小朋友。
“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去画画?”裴铮问。
温棠答得很简单,因为他输不起。
艺术是需要钱和时间去堆的,而他从12岁起就再也没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裴铮牵着他坐在沙发上,在平板上点了几下,问:“给你的板子好用吗,上手了没。”
突然提起这个,温棠眼睛弯了下:“挺好用的,虽然跟手绘手感差得挺多,但也很有意思。”他坐直了,认真说,“谢谢先生送我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