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策还知道她被打的事?
还一直放了个人盯著她?
钟窕曾经带兵打仗的时候,十里外有人突袭的马蹄声都能惊扰她,如今竟然整整过了七日才发觉。
还是人家主动现身的。
她方才做噩梦的那些情绪忽然就散了。
看著手中的药膏,她心思一动,让那男子先不要走,自己回了屋。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封信笺。
“给你家公子,让他亲启。”
沈轻白接过,依旧一语不发,点了个头便走了,悄无声息的黑影,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天擦亮时,钟家已经是烛火通明。
下人们井然有序地將东西搬上车。
穿戴整齐的钟律风领著三个儿子在门外道別。
“阿窕呢?”
以往他们出征,钟窕总是早早地起来了,今日却不见人。
正说著,钟窕从拱门处跑来,头髮披散,眼下乌青。
她抿著唇,將手上的东西塞给了钟律风。
钟律风握著那手掌大小的四方盒子,问:“这是什么?”
钟窕面目严肃:“爹,出了城门再拆,这东西,你一定要看,不仅要看,更要时刻记在脑中。”
钟律风更加茫然了:“啊?啊。”
虽然这道圣旨来的太过突然,钟律风也不是没有想到。
西北战事吃紧,他是早晚都要去一趟的。
他將东西交给副將,冲钟窕道:“你在家好好的,虽然如今是郡主了,但是锦宜那口气,你暂时咽下来,惹了事爹管不著你,知道了?”
钟窕点头。
程锦宜既然没死,那她就要她付出更大的代价。
当下爹爹的事比较急,她还顾上那边。
出征的號角吹响了一遍又一遍。
皇帝亲自在城门相送,饮了践行酒,摔了酒碗。
司徒澈这时候不像个皇帝,倒像是送行的老友,琉珠遮掉他一半的眉眼:“朕在帝都等著爱卿回来。”
暗中,他却握紧自己的手,想的是,钟律风,你功名已够,就不要再活著回来了,朕会替你好好『照顾』家小的。
钟窕双目盼盼,拉著钟律风的袖子不肯放。
“想什么呢闺女?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爹爹跟兄长们就回来了。”
钟窕却心跳如雷,她没有把握,自己与命运对抗是否能有成效。
钟律风深深看了妻儿一眼,一扬马鞭:“驾!”
战鼓擂,马蹄越。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消失在城门外。
那是四月十三。
四月十五,大军在嘉悦关休整,钟律风打开了钟窕给的小荚子,里面是一副手绘的西北完整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