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义安堡高耸的城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细鬼在低语。堡内虽已尽力恢复秩序,但一种比刀兵更令人恐惧的阴霾,正随着驿道加急的马蹄声,悄然弥漫开来。萧煜立于暖阁窗前,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与他此刻的心境一般沉重。他手中捏着墨尘呈上的北境急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婴孩在乳母怀中安睡,眉心金纹平和,但那只白嫩的小手上,淡淡的梅枝纹路却清晰可见,与急报中描述的“梅痕”遥相呼应,令他无法忽视。“主子,北境六州疫情已失控。”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染病者初时如同寻常风寒,但不出三日,周身便开始浮现红色梅状斑疹,其形……与太后娘娘当年喜爱的宫样‘红梅烙’极为相似。最诡异处在于,无论医师用何方法,患者均在发病第五日,于眉心自动凝结出一枚殷红如血的梅痕,随后……高烧惊厥而亡。死亡人数,已逾三百。”“可查明源头?”萧煜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因果镜心静静悬浮于他身侧,镜面边缘的暗金凤羽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光。“尚未。”墨尘低头,“疫情最初爆发于边境榷场,流民、商旅混杂,传播极快。当地官员试图封锁消息,直至无法控制才上报。属下已派精干人手携太医署秘药前往,但……收效甚微。有幸存者惶恐传言,此乃‘梅花诅’,是……是皇室失德,引来的天罚。”“天罚?”萧煜冷笑一声,指尖拂过镜心。镜面一阵波动,试图映照北境景象,却只见一片混乱的血色与扭曲的梅影,难以看清根源。“是人祸。查!重点查近半年所有出入北境,尤其是与江南、与靖安王旧部有过接触之人!还有,留意是否有佩戴银铃,或行为异常的女子出现。”墨尘领命,正欲退下,萧煜却又唤住他。“西疆使团遇袭现场留下的铜钱,与莽苍山听到的银铃声,可有进展?”“铜钱样式普通,但九枚排列的梅枝形状,与……与主子您信笺上血绘的图案,有七分神似。已派人顺线追查铸造来源。至于银铃声……”墨尘顿了顿,“莽苍山留守的族人称,铃声飘忽不定,似从龙脉核心区域的镜冢旧址传来,但他们数次深入查探,皆一无所获,反而有两人……莫名昏厥,醒来后记忆模糊,只隐约记得闻到过一阵冷梅香。”冷梅香……银铃声……梅痕疫……萧煜挥手让墨尘退下,暖阁内重归寂静。他走回婴孩身边,看着那小手心的梅枝纹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这一切的指向,太过明显,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刻意将所有的线索,都引向与“梅”相关的意象。他闭上眼,尝试以神识沟通镜心,追溯那银铃与梅香的源头。然而,镜心传来的反馈却是一片嘈杂的、充满怨念的低语,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哭泣,干扰着他的感知。唯有韩夜化作的那道暗金凤羽纹路,依旧散发着稳定的、温暖的微光,守护着镜心的核心。就在这时,沉睡的婴孩忽然无意识地攥紧了小拳头,手心那梅枝纹路,似乎微微发烫。几乎同时,镜心不受控制地一阵轻颤,镜面光华一闪,映出一幅极其短暂模糊的画面——深宫某处废弃的殿宇,积满灰尘的梳妆台上,一枚眼熟的、带着裂痕的铜钱,正压在一张绘制着诡异人形符咒的黄纸上。画面一闪而逝。萧煜猛地睁开眼,眼底寒光四射。皇宫!竟然就在皇宫之内!皇城,永巷深处。年久失修的“揽月阁”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荒草及膝,蛛网密布。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残破的窗棂,悄无声息地潜入殿内。殿内弥漫着浓重的灰尘与霉味,但在一张布满虫蛀的紫檀木梳妆台上,却异常干净,仿佛被人精心擦拭过。台上没有胭脂水粉,只孤零零地放着一枚铜钱,以及一张以朱砂绘制着扭曲人形、旁边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符咒。那身影在梳妆台前停下,伸出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拿起那枚铜钱。月光透过破窗,隐约照亮她半边脸庞——竟是本该在义安堡照顾婴孩的乳母陈氏!只是此刻,她脸上全无平日的温顺恭谨,眼神冷静锐利,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她指尖抚过铜钱上的红梅裂痕,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全然不似本人:“……魂引已成,梅瘟已种,接下来,就该让那位‘死而复生’的太后娘娘,再发挥些余热了。”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造型古怪的银铃,轻轻一摇。“叮铃——”铃声清脆,在这死寂的废殿中却显得格外阴森。随着铃声,梳妆台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穿着老旧宫装的老嬷嬷。她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正是太后生前最为信任、却在太后“逝去”后便告老离宫的音容!,!“去吧,”乳母陈氏,或者说顶着陈氏面容的神秘人,将那张黄纸符咒塞进音容嬷嬷手中,“去该去的地方,告诉该告诉的人……太后……冤魂不散,欲寻当今陛下……诉说委屈。”音容嬷嬷僵硬地点头,转身,步履蹒跚却方向明确地朝着皇帝日常理政的太极殿方向走去。乳母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脸上露出一抹算计得逞的冷笑。她再次拿起那枚铜钱,对着月光仔细端详,喃喃道:“萧玦啊萧玦,你这枚棋子,埋得可真够深的……可惜,如今都要为我‘梅隐’所用了。”她并未察觉,在她身后更高处的房梁阴影中,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屏息凝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正是奉命暗中搜查皇宫的影卫副统领,惊蛰。……义安堡,书房。惊蛰的密报通过特殊渠道,以最快的速度呈到了萧煜案头。“乳母陈氏乃他人易容假扮,真身已被囚于宫中密室。假乳母与失踪的音容嬷嬷接触,疑似以邪术操控,意图借太后之名行惊驾之事。其口中提及‘梅隐’、‘萧玦棋子’等语。现场发现铜钱一枚,黄纸符咒一张,上有……陛下您的生辰八字。”萧煜看着密报上的最后一行字,眼神瞬间结冰。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更是直指他的性命!借太后冤魂之名,无论成功与否,都将把他置于弑母(哪怕是名义上的)或不孝不义的境地!“好一个‘梅隐’……”萧煜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火焰,将密报烧为灰烬,“终于……浮出水面了。”他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江山舆图前,目光扫过北境、西疆、莽苍山,最终落在帝都的位置。“传令惊蛰,拿下假乳母与音容,务必留活口。加派人手,秘密搜查皇宫所有角落,尤其是冷宫、废殿、地下秘道,寻找任何与‘梅’、与银铃、与铜钱相关的线索。”“通知墨尘,北境疫情,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所有病患集中隔离,按太医署新拟方剂用药,重点排查水源、粮草。若有散播‘天罚’谣言、煽动民乱者,立斩不赦。”“还有,”萧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让我们在‘梅隐’内部的人……动起来。是时候,看看这藏头露尾的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了。”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蛛丝,从义安堡向外蔓延,一张针对“梅隐”的大网,开始悄然收紧。然而,萧煜心中清楚,对手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必然有所倚仗。那个假乳母口中的“萧玦棋子”,又指的是什么?难道那个妖物,在皇室之中,还埋藏着更深的、连他都不知道的暗桩?他再次托起因果镜心,凝视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边缘那圈温暖的暗金纹路。“韩夜……青冥……你们若在天有灵,便助我……破此迷局。”西疆,赤沙镇。这里是使团遇袭的地点,黄沙被鲜血浸染成了暗褐色,即便过去多日,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风卷起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墨尘亲自带队在此勘查。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上那些凌乱却隐含规律的脚印,以及散落的箭簇残片。使团成员皆被一刀毙命,伤口干净利落,显然是顶尖高手所为。而那九枚排列成梅枝状的铜钱,就放在使团正使的尸体胸口,如同某种邪恶的献祭。“统领,查过了。”一名精通追踪的影卫上前禀报,“刺客约在十人左右,身手极为了得,来去如风,未留下任何明显标识。但……我们在三里外的一处沙丘背风处,发现了这个。”影卫递上一小块被沙半掩的黑色布料碎片,质地特殊,非丝非棉,触手冰凉,边缘绣着一条极细微的、几乎与布料同色的银线梅枝。“梅隐……”墨尘眼神一凛。果然是他们!就在他仔细端详那布料时,一阵悠扬却诡异的驼铃声,自远处传来。不同于商队驼铃的沉闷,这铃声清脆、空灵,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戒备!”墨尘立刻起身,低喝道。所有影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刀剑出鞘,警惕地望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只见远处的沙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大的驼队。为首者骑着一匹雪白的骆驼,身披宽大的黑色斗篷,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殷红的唇。他(或她)的手中,正轻轻摇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银铃,那诡异的驼铃声,正是来源于此。驼队在距离墨尘等人百步之外停下。风帽微微抬起,露出一双深邃如古井、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目光直接落在墨尘手中的那块黑色布料上。“阁下是在找这个吗?”一个中性、带着奇异磁性的嗓音响起,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墨尘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沉声道:“尔等何人?西疆使团遇袭,可是你们所为?”,!风帽下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嘲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墨尘统领,与其关心那些已死之人,不如想想,北境那数百染疫的百姓,以及……你们那位小主子手上,日益清晰的‘梅印’。”他(她)竟然一口道破了墨尘的身份,甚至知晓北境疫情与婴孩手心的变化!墨尘心中巨震,脸上却不动声色:“‘梅隐’到底想做什么?”“做什么?”风帽客轻笑一声,摇动银铃的动作不停,“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清理掉一些……碍事的绊脚石罢了。告诉萧煜,游戏才刚刚开始。若想救他的子民,救他的孩子,就拿完整的镜心来换解药。”话音未落,驼队四周忽然卷起一阵猛烈的旋风,黄沙漫天,迷人视线!“拦住他们!”墨尘大喝,率先冲了过去。然而,风沙过后,驼队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那诡异的驼铃声,仿佛还在空气中袅袅回荡。墨尘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黑色布料和一枚不知何时被射入他脚下沙地中的银质小铃铛。铃铛内部,刻着一个细小的“梅”字。对方这是在……公然下战书!莽苍山,镜冢旧址。自从上次契约重续、镜灵善念归于婴孩体内后,这片区域便一直被山灵族列为禁地,由族人轮流看守。然而,近日龙脉的异常震荡与诡异的银铃声,让留守的族人惴惴不安。今夜,轮到年轻的山灵族战士岩溪与他的伙伴值守。月色凄冷,山林寂静,唯有风声呜咽。“岩溪,你听……”伙伴忽然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侧耳倾听。岩溪凝神,果然,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银铃声,正从镜冢深处那早已崩塌的入口方向传来,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族中严令,不得靠近镜冢旧址,尤其是夜间。但那铃声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引诱着他们前去探究。“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警戒。”岩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作为族中勇士,他不能对异常视而不见。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荒草,朝着镜冢入口走去。越靠近,那银铃声越清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梅香也越发浓郁。终于,他来到了原本是镜冢入口、如今已被巨石封堵的地方。然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铃声和梅香,并非从巨石后面传来,而是从旁边一处原本不起眼、如今却裂开一道缝隙的山壁内传出!裂缝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岩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侧身挤了进去。通道初极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眼前并非想象中的洞穴,而是一处巨大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地下宫殿!宫殿的支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梅枝图案,与义安堡信笺上、婴孩手心的纹路,如出一辙!宫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水粘稠暗红,不断翻滚着气泡。血池四周,矗立着九尊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青铜鬼魅雕像,每一尊雕像的手中,都托着一盏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油灯。而最让人心惊的是,在血池的正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边缘破损的石镜。镜面光滑,却映照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混沌的灰暗。那诡异的银铃声,正是从这石镜中传出!岩溪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心脏狂跳。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某个极其可怕的秘密据点。他不敢久留,正欲悄悄退出,眼角余光却瞥见血池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件物品——半截断裂的玉簪,样式古朴,似乎是女子之物;几片焦黑的、带着符文的兽骨;还有……一小块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衣料碎片!那是……皇室之物?!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石镜中的银铃声骤然停止!一个冰冷的女声,自石镜中幽幽传出,带着无尽的怨毒:“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岩溪骇然转身欲逃,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缓缓提离地面!他眼睁睁看着那面石镜中,缓缓伸出一只由黑气凝聚而成的、枯瘦如鬼爪的手,朝着他的眉心抓来!“救……命……”他徒劳地发出嘶哑的呼喊。义安堡,书房。萧煜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三样东西:墨尘从西疆带回来的银质小铃铛;惊蛰从皇宫废殿暗格里搜出的、与假乳母手中同源的数张绘制着不同生辰八字的黄纸符咒;以及,刚刚由莽苍山幸存者(岩溪的伙伴因距离较远未被波及,拼死带回消息)描述的、关于地下宫殿与石镜的紧急传书。北境梅痕疫,西疆使团案,皇宫惊驾谋,莽苍山邪殿……还有婴孩手心的梅印。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梅隐”这两个字,彻底串联了起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是一个组织严密、图谋极大、渗透极深的隐秘势力。他们的标志是“梅”,手段涉及巫蛊、咒术、易容、暗杀,对皇室、对镜心、对龙脉,都知之甚详,且充满敌意。“梅隐……”萧煜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寒芒闪烁,“你们究竟是谁?与前朝余孽有关?还是与……萧玦有关?”他再次催动因果镜心。这一次,他不再试图追溯单一事件,而是将全部神识,连同韩夜牺牲所化的那股守护之力,投入镜心,直指“梅隐”的核心!镜心剧烈震颤,镜面光华爆射,边缘的暗金凤羽纹路灼灼发亮,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一幕幕破碎、混乱、却蕴含关键信息的画面,强行涌入萧煜的识海——一个昏暗的密室,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以鲜血绘制的梅花图腾。几个身着黑色斗篷、绣着银线梅枝的人影,正围在一起,密谋着什么。其中一人,抬手间,腕上一枚独特的、镶嵌着黑珍珠的银铃,轻轻晃动……一个熟悉的背影(萧煜瞳孔骤缩——那是靖安王萧炽!)正对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甚至带着畏惧:“……‘梅主’放心,孤……不,属下必定……”莽苍山地下那面巨大的石镜镜面一阵波动,映照出的,竟然是皇宫大内的景象!一个穿着宫装、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正将一张黄纸符咒,投入御花园的荷花池中……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残破的、年代久远的羊皮纸上,上面写着一段令人心惊的文字:“……萧氏窃国,镜灵蒙尘。吾‘梅隐’一脉,承祖龙之怨,秉镜灵之恨,誓覆萧祚,重定乾坤……”“噗——”萧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强行窥探“梅隐”核心,遭到了强烈的反噬。但他得到了关键信息!“梅主”?“承祖龙之怨,秉镜灵之恨”?“誓覆萧祚”?原来如此!这“梅隐”,并非简单的叛乱组织,而是源自于被萧氏背叛的祖龙怨念与镜灵怨恨结合产生的势力!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推翻萧氏皇朝!而那个“梅主”,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靖安王,恐怕也只是她(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萧煜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他低头,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婴孩。孩子正睁着那双酷似璎珞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他,小手挥舞着,掌心的梅枝纹路,在烛光下隐隐发亮。这纹路,究竟是福是祸?“传令下去,”萧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坚定,“全力救治北境疫病,稳定民心。西疆之事,交由边境大将处理,加派暗哨,监控所有可疑动向。皇宫内部,由惊蛰全权负责,肃清所有‘梅隐’暗桩,尤其是……注意查找腕戴黑珍珠银铃,或被尊称为‘梅主’的人。”“至于莽苍山……”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调集精锐,准备好火药与破邪法器。本王要亲自……再探龙脉,会一会那面……吃人的石镜!”风暴,已至。“梅隐”现世,魍魉齐舞。而这盘以江山为注,以血脉为棋的局,终是到了图穷匕见,生死相见的地步。:()探梦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