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图哥,你怎么了?”我爬起身,走过去,握住他低垂著攥得紧紧的手,一点点將五指剥开,露出浸著湿冷汗水的掌心。
手指贴到他的橈动脉,那里强而有力的跳动著,速度快的超乎寻常。
是什么,让这个在最困难的时候都屹立不倒的钢铁般的男人,如此脆弱,如此恐惧和狂躁。
过了半晌,他僵硬的身体缓解了一些,缓慢的转过头,声调涩然的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了一眼外边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半轮弦月低低的掛著,乌云散去,天空不再阴霾。
“老师让我过来取资料,说是和你交代好了的。”
“嗯,我,拿给你。”
他迈动沉重的双腿,走出地下室,踏上楼梯,来到二楼的书房。
路程並不远,他却走的相当缓慢,湛蓝的眼睛里压著我看不懂的复杂痛苦。
这个过程持续了超过五分钟,直到进入书房,在他的书桌前站定,我才发现,他一直牵著我的手,不曾放开过。
即便拉开抽屉找资料,他都没有鬆开我的手,而是將手指收的更紧。
他用一只手,专注的翻找厚厚的资料,我站在一边,静静的看著他的动作。
资料终於找到,他將那一沓抽出来,放在桌面,人疲惫的靠上椅背,將脸颊隱在光影之中。
老人家站在书房门前,担忧的朝著里边看,手上端著的托盘里,放著一个玉色小碗,正冒著裊裊的热气。
看样子,是一碗粥。
“拿进来吧。”
老人家面色一喜,应声而入,將小碗放在书桌上,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南图哥,你没有吃晚饭吗?”
他抬眸定定的看著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吃一点好吗?別让老人家担心。”
“你,会担心我吗?”声音嘶哑,像是有人在他的喉咙里边划了一刀。
“当然会啊,南图哥,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我怎么会不关心我的竹马哥哥呢?”
我说的话,带著有意的调侃成分在。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颓废成这样,若说他没有故事,我是不会相信的。
分开的这五年,他到底经歷了什么!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爱的不值得,恨的没必要。兜兜转转,连哥哥都成为別人的,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小西和程南图。
我对他们特別的珍惜,所以,我希望他们每一个,都好好的活著。
“真的吗?”他的眼底浮起亮光,与我相扣的五指动了动。
“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我认真的点头,认真的抬手做发誓状。
他缓缓的笑开,蓝眸之中,温柔似水。
“喝点粥好吗?”
“嗯。”
他听话的接过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喝完整碗粥。
由於拿勺子的动作扯动手背的伤口,鲜血又沁出来,一滴一滴落滑过手背,落在桌上,如同一朵朵暗红色的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