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的消息不停地跳上来,像是要把陈炽这么多年的喜欢一股脑全都堆在林喻言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阮归期后来发了什么。
但她能猜到的,是那句话。
——“在这昏聩愚昧的世界里,我必须爱你。”
原来这句话,是陈炽说给她听的。
那一瞬间,林喻言想打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打醒:你不是最会脑补吗?你不是发誓要学写感情戏吗?你不是给一个物件就能编出一个故事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人家把“陈炽”“喜欢”“林喻言”这三个词明明白白地摆在你面前,你都没有得出个结论?
陈炽喜欢林喻言。
为什么没有得出结论,是该怪每次陈炽都说的太真诚,真诚地让她觉得是在开玩笑吗?
林喻言觉得自己是个玩笑。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房间陷入沉寂,林喻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叫嚣着、推着她走向他。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手掌放在玻璃门上,在雾霭中留下掌纹。
她听见自己开口:“陈炽,我可以进来吗?”
陈炽的回答像隔着千万光年,听得不甚清楚,借着孤灯独独的微弱光线,她注视着他的身影,重复:“陈炽,我可以进来吗?”
终于,陈炽的声音清楚了,带着几分迟疑:“你要进来吗?”
林喻言的手掌用力,她推开了门。
陈炽站在暖光灯下,下身裹了条浴巾,上身的完美曲线一览无遗,他想起后背的疤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半晌,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声线微哑:“言言。”
林喻言走进来,白生生的脚踏入微湿的地面,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此刻的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仰着头看着陈炽:“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
陈炽不安地看着她,不说话。
林喻言心底一疼,她放软了声音:“答应我,好不好?”
陈炽喉结微动。
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艰难地吐字:“好。”
“你告诉我。”林喻言直视他的眼睛:“你当初来阳明高中上学,是因为来找我?”
陈炽抿了抿唇,别开了她的目光。
“是不是?”
“是。”
“考入F大计算机系,是因为我报了F大?”
“是。”
“想拿ACM-ICPC的冠军,是因为我?”
“是。”
“成立工作室,在生意场上与别人虚与委蛇,去做游戏,是为了让我觉得你很厉害,想给我安全感?”
“是。”
“也就是说,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你的初衷,都不是你想要的。陈炽,你到底想要什么呀,我能给你什么呀?”
“我想要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长久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种令人窒息的错觉,陈炽抬手,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沾着水的指腹贴在她的唇上,轻轻擦过,力道加重。
末了,他无力地垂下手,低着头,眼角一片赤红,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渴望,低低的气息像雾般飘**——“你啊。”
简单的两个字,却有千斤重。
林喻言喃喃:“你疯了。”
“是啊。”陈炽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眼中有泪光闪烁:“我早就疯了,爱而不得还不够让人疯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1755天,每天!每!一!天!我看着你在我面前,不能拥抱,不能亲吻,甚至不能说爱,我害怕也会像那些被你拒绝的男生一样,得不到一个眼神,不如你写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道题。”
“我嫉妒和你说话的每个人,嫉妒徐遇安,嫉妒阮归期,嫉妒孟冬,嫉妒棉花糖,我甚至嫉妒你手中的笔,可以贴近你的体温,嫉妒你写的每张卷子,可以在某段时间得到你所有的关注。”
“我知道你感情迟钝,知道你不懂爱。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看,我等到了,等到你开口说喜欢我。”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那些恐惧感因为得到了反而更加如影随形,他害怕被她知道,他喜欢她好久好久了,久到病态,久到成了习惯与执念,久到害怕让她发现,他是一个这么糟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