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想亲她。
没等陈炽付诸行动,公交车就缓缓到站,放了学的高中生嬉笑着上了车,公交卡在刷卡机上一个个跳过,就连机械地那句“学生卡”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活力。
车上没有空位,陈炽拉着林喻言的手腕往后面走,走到后门处,自然地将林喻言圈到安全的小天地里。
林喻言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地,忽然一笑:“好像我们是十八岁,才下晚自习。”
他们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由于家里离得近,没有坐公交车的机会。所以全班偶尔会挑个周末去坐公交车,专挑往郊外去的2路。
二十几个少年人在空旷的车厢里打打闹闹,跟着车子穿过麦田,越过车窗朝无边的旷野大叫,直到公车司机按喇叭让他们注意安全。
2路的底站是海边,太阳炙烤着柏油公路,他们光着脚拎着鞋,让皮肤去感受温度,最后被烫得脚板疼再去穿鞋,结果发现鞋子被贪玩的同伴扔得远远的,只好嬉笑怒骂着迎着海风,奔跑去沙滩。
回来的时候车子里就比较挤了,一个班要分好几趟走,他们班女生就五六个,两三个男生结伴送女生回家。车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三个少年默契地把林喻言圈起来,沁着汗的脸笑容却是明亮的。
那是纯粹的少年时代,永远向上,永远朝气蓬勃,永远不认输。
也永远让人怀念。
林喻言等了半天没等到陈炽的回应,拉了拉他衣角:“怎么不说话?”
陈炽一愣,眼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不一样了。”
林喻言说:“嗯?”
陈炽拉过她的手,十指交缠攥得很紧:“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拉你的手了。”
林喻言恍惚了一下。
她有种错觉,仿佛她和陈炽真的在谈恋爱。
等回了别墅后,这种错觉更严重了。陈炽直接带她去了二楼卧室,将她推进浴室,让她洗澡。
林喻言懵了:“我洗澡你在这干什么?”
陈炽斜倚着门框:“你今天喝了点酒,先洗把脸清醒一下。”
林喻言用手撑着洗手台,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水龙头,水流声潺潺,穿过她葱白细长的手指,她弯腰鞠了一捧水扑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片刻后,她直起腰,镜子里的陈炽正望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陈炽问:“好点了吗?”
林喻言点点头。
“嗯,那我去看看阮归期了。你知道的,”陈炽的手放在门把手处,临走了还不忘说徐遇安的坏话,“徐遇安一点也不会照顾人!”
门轻快地关上,磨砂玻璃门上映出陈炽的身影,模模糊糊,他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林喻言又缓慢地弯下腰,水珠不断地从她的脸上滴落,她觉得酒精害人不浅,让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数字。
半晌,她仰起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唇微微张了张:“两秒。”
陈炽在门口停了两秒。
两秒够干什么?
嗯,够她多看他许多眼。
徐遇安显然比陈炽编排的要能干些,陈炽下楼的时候,浴室里已经响起了哗哗水声,阮归期边洗澡边哼着不成调的歌。
徐遇安则坐在**边抽烟边玩手机,见陈炽下来,弹了弹烟灰:“来一根?”
陈炽说:“出去。”
于是便被赶出去了。外面天气不好,黑压压的云遮着天空,不给月亮的光留一丝缝隙,正在酝酿一场初秋的雨,连空气都变得冰凉起来。院里照明的小路灯在灯罩里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摇摇欲坠。
陈炽出去后也没客气,接了徐遇安的烟,叼在嘴巴里,却没点燃。
徐遇安抽了一口,吐了一小口烟圈:“你装纯良少年上瘾了吧,高三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抽那么凶。”
陈炽看了他一眼:“徐遇安,我一看见言言对你笑,我就很想打死你。”
他咬着烟,吐字不甚清晰,杀意凛然。
徐遇安不以为意地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可惜你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