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已经出来了,手电筒的光扫来扫去,见没有人,宿管阿姨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幻听?”就回去了。
林喻言平白惊了一身的冷汗,松了口气,额头顺势抵着陈炽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抱怨:“都怪你。”
陈炽不服:“我怎么了?”
林喻言说:“半夜找我,声音太大,差点被抓。”
她总结的很到位,让陈炽无言以对,抱着她的手却没松开,私心希望林喻言能慢点反应过来,等他温存够了再推开他也不迟。
林喻言问:“怎么不说话?”
陈炽说:“我正在自我反思。”
林喻言能想象到陈炽那张精致小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纠结万分地皱着眉,思考着到底是哪步出了错,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又不敢大声的笑出声,只能颤抖着肩膀低低的笑。
她的笑声传染给陈炽,陈炽勾了勾唇角,问她:“笑什么呢?”见她笑得停不下来,他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正好碰到她的樱桃发夹。
他低下头,薄唇若有似无地吻过发夹上的水红的樱桃,放轻声音:“女朋友,你特别特别特别的好。”
他一连用了三个特别,咬字清晰明亮,盛满笑意,似乎要把心里的欢喜一股脑地塞给她。
林喻言说:“什么?”
陈炽说:“虽然七七给大家都设计了标识,但是只有你每天都戴出来,让我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你,特别有安全感。”
脸盲症的症状分为两种,一种是患者看不清别人的脸,一种是对别人的脸型失去辨别能力。陈炽属于第二种,能看到人脸,但不记得是谁。
陈炽曾说:“我已经很幸运啦,至少还看得清你们长什么样子。”
林喻言记得他说这话时的样子,迎着阳光笑得灿烂,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打倒。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陈炽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在翻墙之前又委屈地拽着她,说:“言言,难道我一个暑假都不能见到你了吗?我好生气,恒先娱乐真讨厌,江起云真讨厌,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地方拍电影?”
林喻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那你明天还来送我吗?”
陈炽赌气:“不送了!”
林喻言说:“那行,你走吧。”
末了,不舍得的还是陈炽,磨叽了好大会儿才翻过去墙。林喻言看着不忍心,给他发消息:“放心,会想你的。”
刚潇洒落地的陈炽看到消息,顿时热血沸腾了,恨不得再翻回去抱着自家女朋友转圈圈,但想到会吓到她,只好作罢。
于是无处宣泄情绪的某计算机系系草,去操场跑了七八圈才冷静下来。
嗯,也没那么冷静。
剧组有车接送,几乎等于包了机,相熟的不熟的人都在说话,林喻言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机翼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光,刺着人眼。她拉下挡光板,戴上眼罩。
陈炽还真没来送她。
林喻言失笑,又是一怔:说起来,她最近想起陈炽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肯定是因为他天天在她眼前转悠。
不过——想就想吧。
她也答应他了,会想他的。
飞机开始在滑道上滑行,缓慢平稳地,几分钟后突然加速,在轰鸣中直直地冲上云霄。
F大男生宿舍。
“陈炽,你怎么回事?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孟冬坐在地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的草稿纸,今天是特训第一天,陈炽从一直不在状态,简单的一道题也能错得离谱。
孟冬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喂!陈炽!”
陈炽的嘴唇动了动:“闭嘴。”
孟冬悻悻地撇了撇嘴:“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下学期就是区域赛了,马上要封校,我爹是舍不得我在这受苦,把城北的别墅给我了,我们一块儿搬过去。”
陈炽没有说话。
“陈炽!你再不理我我要生气啦!”
“陈……”
“她从来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有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