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皇室密探肩上还带著结成硬壳的霜雪,靴底泥泞未乾。
他跪倒在地,气息急促:“陛下——请恕我冒犯!北境一有紧急情报,必须立刻呈报!”
奥古斯都微微抬手,示意近卫退开。
“说。”皇帝的声音低沉。
密探抬起头,声音乾涩:“陛下——诺德海姆—已不復存在。”
大厅的烛光微微颤了一下。
“怎么说?”
“我——亲眼所见。”密探的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
“越过永冻之墙,一路北上,诺德海姆的城镇如今尽皆一片死寂。居民、军人、贵族——无一生还。街道上,行走的都是尸体。没有呼吸,没有言语,只是——在机械地行走。“
“你说行走?”
“是,陛下。他们像是在模仿生前的行为,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
皇帝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继续说。”
“我们潜入到诺德海姆王都附近时,发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尸海。到那里时,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人,只剩我和另一名同伴逃出。但他”密探顿了顿,神情恍惚,“他为了掩护我——燃烧了自己。”
“燃烧?”
“是,陛下。他自己点燃了身上的火油——那火照亮了整片雪原。那些尸体停了一下,好像在看他。”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静。
谁也没有说话。
奥古斯都的手指轻轻摩挲著王座扶手,指节绷得发白。
半晌,他问:“数量。”
“无法计算。”密探的声音几乎是喃喃,“少则数十万,多则百万。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漫山遍野——全是密密麻麻的黑潮——”
“—你確定?”
密探抬起头,面色惨白,眼神里透著一种被恐惧掏空后的茫然。
“陛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属下以性命担保—现在攻入帝国北境的,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
他艰难地咽了口血腥的唾沫,声音几乎化成呢喃:
“他们真正的大军——根本还没有出动。”
皇帝沉默了半晌,最终摆了摆手。
密探被侍卫搀扶下去。
厅內只剩沉默。烛火照在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浓重的阴霾。
奥古斯都的手掌缓缓收紧。
他低声道:“传令召亨特大师,立刻前来。”
侍卫立刻领命离开。
片刻后,厚重的殿门再度开启。
风雪被捲入大厅,一个身披深蓝长袍的老人快步走来,腰间悬著链金徽印与象徵皇室师身份的银制刻盘。
“陛下。”他俯身礼,呼出的气在寒气中化为白雾。
奥古斯都没有回应,只抬手示意侍从將之前那份染血的军报呈上。
“你亲自看看。”皇帝的声音平静,却藏著不容拒绝的威压。
亨特大师取下手套,指尖略微颤抖,缓缓展开那份军报。读到中段时,他的面色一点点变了,眉心紧锁。
良久,他抬起头,声音低沉:“陛下—若这份军报无误,这確实不像是凡俗灾疫。尸体能在失去生命后继续行动,这意味著有外力在操控灵质一那是禁忌之术。”
“亨特师,”奥古斯都盯著他:“我想知道,真的存在这样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