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兽人战士跪在他身旁,低声道:“战主,东侧的铁鬃氏族全灭了。枯木氏族的营火还在燃,没人活著出来。”
战主没有回答。
他望著前方一一那是一片翻腾的火海。
烈焰撕扯著夜空,仿佛要將天地一併焚尽。
狂化的兽人群从燃烧的营地中不断爬出,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像一股淌血的黑潮。
那些兽人的身躯,大多已不再完整。
有的半边骨骼裸露在外,肌肉焦裂;
有的胸腔塌陷,却仍在呼吸;
有的手臂被烧得扭曲,却仍紧握武器。
他们的嘴里流著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咆哮、撕扯、践踏彼此,却没有方向。
火焰映亮了他们的獠牙与眼白,那些眼中已没有神采,只剩下丧失理智后的疯狂。
空气中充满灼焦的肉味,连呼吸都像是在吞火。
即使是最悍勇的血誓亲卫也忍不住低声祈祷,手指紧武器,心臟在胸腔里急跳。
他们看著那群失控的同胞在烈焰中翻滚,心底生出的不是恐惧,而是茫然,战主抬头望向天空。
火光把云层照得通红,像一面翻滚的血幕,他缓缓抬起手,手指沾满血与灰。
“他们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该死的血神恩典下。”
他的指节在空中颤了一下,隨即握紧成拳。
下方的混乱越来越近。
山下的混乱正在逼近。
狂化的兽人群正朝高地涌来,他们的脚步凌乱,却没有一丝犹豫。
咆哮声在风中连成一线,如同来自地狱的浪潮。
战主取下头盔,头髮被汗与血糊在额上。
他回头看著仅剩的百余名战士。
“献祭——燃烧———吞噬—他们说那是血神的恩典。”
他突然笑了,笑声绝望而悲凉。
“原来,是我亲手將兽人带入了绝境啊—。。”
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重斧,斧锋在火光中泛出暗红的光。
“既然如此一一他微微昂首,声音在风中迴荡,“那就让我来成为最后的祭品吧。”
他举斧前踏,脚下的灰炽被风捲起,下一刻,狂化的兽潮如崩塌的山海,怒吼著扑向高地。
天地震动,火与血混成一色,战主的身影被浪潮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