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不—等等。”
周围只剩下风声与火把的噼啪。
几名亲卫对视一眼,不敢催问,只有粗重的喘息在夜里迴荡。
“枯木氏族,只叫他们回来!那群嗜血的疯子,生来就是为了杀戮!他们渴望血祭,渴望在战鼓声里发疯,就让他们回来,把血洒在这片大地上!”
战主狼狠一笑,猿牙在火光中闪烁寒意。
“至於断脊氏族。哼——那些拒绝血祭的懦夫,顽固的蠢驴。”
他低低地咕嘧著,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压抑著什么:
“他们拒绝血祭,不愿让血与火淬炼他们的躯体。他们寧可死守陈旧的骨头,也不愿拥抱更强的力量。”
他的眼神逐渐冷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狞笑。
“好啊。既然他们畏惧鲜血,那就让他们守在那座岛上吧。让他们继续做他们所谓的“骄傲战士”,守著人类口中的『落日岛”。他们会吸引人类的目光,会把那群蠢货拖在岛上,以为胜利就在眼前。”
他转过身,冷冷扫视亲卫们,声音低沉却压得他们脊背发凉:
“改令。只召回枯木氏族。告诉他们一一这一次,他们將是我手中的利斧,要砍开人类的心臟!至於断脊氏族,就让他们继续固守落日岛,去吸引人类的目光。既然他们不肯献上自己的血肉,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消耗人类的力量吧!”
他重重挥下手,动作如同斩裂空气。
“去!传令出去!把命令传到海的那一边,让血色的旗帜在枯木的营地升起!他们的嗓音,他们的狂怒,我要在维尔顿亲耳听见!”
亲卫们轰然领命,嘶吼声震得四周的废墟都在颤抖,火光隨风狂舞,映得夜空仿佛被血焰点燃。
战主佇立在火光中,胸口起伏,目光却愈发冷冽。
他喃喃低语,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
“断脊——-留在那里吧。你们不愿淬炼,就去做诱饵。等人类的军队尽数扑过去时,我要带著嗜血的狂化兽人们,从背后把他们撕碎。”
他的眼眸深处,火光映出了一抹狞笑。
广场上的火焰越烧越旺,兽皮帐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扭曲,仿佛一群潜伏在黑暗里的巨兽正缓缓甦醒。
兽人们的吼声顺看断裂的街道、倒塌的石桥一路传开,震动看瓦砾与灰。
废墟间盘踞的乌鸦骤然受惊,扑腾著振翅飞起,嘶哑的叫声撕裂夜空,像被看不见的风暴驱赶。
战主立在火光中央,庞大的身影像一道铁壁。
他手中的斧刃反射出寒光,那冷光映在他布满伤痕的面孔上,使得每一道纹路都更加狞。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满是灰与户骸的废城。
“等號角再度吹响时,维尔顿不会是终点——它只是起点。血与火,將从这里蔓延,流向整片大陆。”
他顿了片刻,声音忽然拔高,像巨石砸落:
“我要大地震颤!我要人类颤抖!我要让他们在黑夜里不敢点燃篝火,在白昼里不敢走上街道!我要他们看到兽人的旗帜时,就像看到死亡本身!”
夜风捲动,裹挟著火焰的热浪呼啸而过。散落的灰炽像细雪般飘落,落在战主的肩头,也落在他的斧刃上。
他却一动不动,像一尊铁铸的雕像。
只有眼中的红光在跳动,隨著火焰的摇曳忽明忽暗。那光像在燃烧,也像在吞噬。
“人类以为胜利属於他们?不,他们错了!真正的战爭才刚刚开始!他们將会在每一条河、每一片平原、每一座城池里,亲眼见证兽人带来的毁灭!”
广场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火光连成一片,兽人的吼声愈加燎亮。
在这座被焚毁的城市中心,兽人的战鼓即將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