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许文耀道,“我车就停在滨江平层外,你买了火车票上了车,两站之后给我开实时位置,我也回去找你。”
“去年你妈还说皎皎准备做人工耳蜗,那玩意我搜了搜挺贵,你现在卡上应该有不少钱吧?”
他估摸著说了一个数,“我也不贪多,就十万。”
家里有台旧验钞机。
厂子落魄时,许文耀偷偷抱回来的。
“你换成现金带回来,一分不许少,別动歪脑筋。”
许霽青沉默了片刻,“好。”
电话掛断前,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別碰她。”
昨天晚上,一家人分了一个挺大的红心火龙果。
林月珍和许皎皎分半个,剩下半个归他。
水果刀横亘在盘子上,刀刃一片乾涸的红痕,艷丽如初。
许霽青面无表情地拿起那把刀,声音极冷,“別碰她,別打她家里人的主意。”
“我下手比你狠,动手前不会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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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很小,但离省內某个知名旅游目的地不远,下了火车再转一趟大巴,快的话日落前就能到。
最早的一班高铁在六点,地铁首班车赶不上。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在春运期间,居然也剩了几张二等座。
许霽青买了票,简单收拾完桌上的东西。
拉开书桌抽屉顿了顿,把压在习题册下的公交卡又放回钱包,仔仔细细扣好。
正月凌晨,天色青黑蒙蒙。
路灯昏黄,照著楼底下的鞭炮壳碎红一地。
旁人冷得手都伸不出来的一天。
他在小区外扫了辆单车,顶著寒风骑到了火车站。
六点出发的车,整个车厢几乎都在睡梦之中,偶尔几声婴儿的啼声,很快被困意安抚。
许霽青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打开主教练昨天发的决赛赛程。
初七初八两天是比赛日。
之后两天阅卷,海內外顶尖高校的数学专家会为所有参赛考生开讲座,分享前沿研究是幌子,真实目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抢占生源,好在最后一天的发榜日签下最多的一等奖。
赛事组委会给他们安排了全程的食宿,最早初五就能入住。
初六,也就是明天晚上八点钟,是最后的报到签字时间。
主教练再三嘱咐过他,八点半的全体领队会议,需要他一起参加,江省省队的位置在礼堂第一排正中,绝对不能迟到。
重压之下,许霽青的大脑却格外清明——
他不相信许文耀。
从过去到现在的每一秒,许文耀说出口的每句承诺,都会在日后被他隨手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