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声好气的商量不行,低声下气的哄也不行,江箐珂的耐心告罄,暴脾气蹭地就从天灵盖上躥了出来。
她抬手一挥,就把那木盒子从李玄尧的手里打到了地上。
而那两条虫子自是也毫不例外地掉了出去。
“李玄尧,你又欠抽了是不是?”
“没事儿搞个破虫子瞎矫情什么啊。”
发火间,江箐珂走下矮榻,趿著鞋子,將那两条虫子,当著李玄尧的面儿都给踩爆了浆。
“我说不种就不种。”
“再说,谁家求亲娶妻是拿两条虫子的?”
目光在那两处黏腻的汁液上略作停留,李玄尧收回视线,是再也没瞧江箐珂一眼。
他拿起矮桌上的书册,倚坐在那里默不吭声地翻起书来。
空气冷凝,氛围变得微妙且沉闷。
江箐珂虽尚在气头上,可瞧著脚前被她踩扁的虫子,也知晓她踩碎的实际是李玄尧的心意。
可倔犟傲气如她,自是不肯立刻放下架子去哄他。
不然惯出臭毛病来,以后岂不是要被他拿捏?
於是,江箐珂也从博古架上隨手捡来一本书,拿到床塌上翻看了起来。
书翻得自是心不在焉,因为她的心思都在李玄尧的身上。
都僵了半个时辰,人家也没回头瞧她一眼。
正当江箐珂想著要不要上前搭句话,打破僵局时,曹公公急步来到屋门外稟报。
“启稟主君,苗翎姑娘到了。”
“奴才本要安排她先去休息的,但苗翎姑娘却执意说想先见主君一面。”
李玄尧冷声回道:“带她来吧。”
苗翎此人,江箐珂倒是从李玄尧那里听过。
她是黑峒寨长老的女儿,其母是蛮苗各族落里最有威望的苗疆巫医。
当初衡帝为了给李玄尧医治嗓子,所寻的民间大夫便与苗翎母亲的医术同出一脉,只是路数不同而已,有白巫医和黑巫医之分。
而李玄尧的嗓子正是由苗翎的母亲医治好的。
见他有客要见,不等李玄尧开口,江箐珂识相起身。
待她踏出房门时,正巧曹公公也带著那苗翎姑娘从廊道的那边走来。
江箐珂朝那女子瞧去。
一身白纱衣裙,外面披著一件斗篷,斗篷的大帽子罩著头,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大清她的容貌。
而她脚上和腰间则掛著银铃,一走一动,铃声鐺鐺,清脆悦耳,混在聒噪的雨声中有种別样的调调。
在江箐珂与她迎面擦肩而过时,那斗篷的帽子轻动,女子微微侧头,显然也朝江箐珂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