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率领南巡队伍登船,各种仪式流程走完发船时已是午时。
南巡船队不是轻舟快船。
包括了太子宝船、仪仗船、护卫舰、补给船等等,行进速度较为受限。
好在一路顺风,水流平缓,船队从通州到天津三岔河口只用了一个昼夜。
不过这一段仍属京畿重地,而行程伊始重在赶路,船队便没在天津停留。
太子自然也没下船,只在船上见了几个当地官员,之后船队继续南行。
虽说太子代帝南巡乃国之重事,但因元隆帝是个极其厌恶劳民伤財之举的帝王,而太子打小也贤名远播。
故而底下的官员大多都很识趣,没有为了接驾而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逢上太子不下船的地方,当地官员得了召见的,不声不响地调上船。
没得召见的,就远远在河岸恭送。
总归是规矩的。
当然也有自作聪明,想要投机取巧的,譬如刻意限制商船、民船的来往。
哪怕当地的河道不需要修整,也要在太子的船队抵达前征大量民夫。
对辖区內的河道进行清淤疏浚,对两岸的堤坝大面积粉刷修整。
同时净水泼街,要求沿途临河一面的百姓房屋必须乾净整洁张灯结彩。
为此不惜將乞丐、流民、乃至贫苦百姓驱赶到远离河道的偏僻之地。
或譬如安排士绅、耆老,故意在太子下船时歌颂本朝盛世、称讚元隆帝勤政爱民、感恩朝廷什么的。
亦或者组织百姓,在船队经过时装出感恩戴德,翘首以盼的样子。
也有的则是往太子的船上送各种东西。
像是香料、茶叶、古玩字画、稀有食材等等,甚至厕纸都是最最上等的。
对於这类官员,太子到底不比皇帝,自然不能够公开对其申飭惩处。
若不然容易適得其反,於太子不利。
所以哪怕心中再是恼怒,太子面上也没当场点破,而是不动声色地维持著表面和谐的储君与臣的关係。
对於夹道相迎的官员,太子象徵性夸两句,言词之间自是暗含警告。
类似於土產、香料、茶叶及珍稀物件等东西,太子也是能收则收。
收完命隨行锦衣卫暗中对这些人进行调查,再视情况让人擬了奏疏送往京城,进行分而治之惩一儆百。
於是隨著船队经过沧州。
在德州驻巡结束进入山东河运,又在济寧驻巡、前往曲阜斋戒祭孔,之后启程去徐州时已是一个月之后。
下属官员基本都知道了太子对劳民伤財铺张浪费的行径,有多不喜。
至此。
做面子活儿的官员就少了。
不过期间有一件事特別值得一提。
那便是之前在一眾想要巴结討好太子的官员里,有人想著太子也十六了。
不算小了。
寻常高门大户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儿早有通房侍妾了,平民百姓家十六七岁成亲的男子更是数不清。
他们这些人离京城远。
虽是听了不少关於太子性子冷的传闻,却到底没亲眼见识过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