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乍一闻到屋里飘散的这股鲜香之气,槛儿的嘴里几乎是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沫。
差点没给她香晕!
槛儿极力克制著咽口水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净了手来到太子身侧站定。
太子擦乾手持起了银箸。
槛儿努力强忍著心底的紧张,忙不迭有模有样地持起侍膳的长柄银箸。
然而到底头一次做伺候主子的活儿,这位主儿又是太子这般大的人物。
八岁的槛儿就算规矩学得再好,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出岔子。
她的身体也还是会本能地感到畏惧,不大的手拿著长柄银箸都在抖。
最重要的是她不了解太子的喜好,那张冰块儿脸上也看不出他想吃什么!
於是,屋里便出现了极为尷尬的一幕。
太子拿著银箸面无表情地盯著膳桌,槛儿拿著银箸小心留意著他的眼神。
一大一小,一个站著一个坐著。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也似。
尤其槛儿站著都没有坐著的太子的肩膀高,眉眼神態又那般娇怯小心。
活脱脱一个正在受地主老財压榨的小可怜,而太子就是那个地主老財!
海顺:“……”
海顺擦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上前半步斟酌道:“殿下,槛儿今儿头一天来,东宫的规矩还没开始学呢。
若不暂时还是让別人侍膳,让她在旁边多学学,也省得毛手毛脚冒犯了您。”
骆峋扭头。
没看到人。
稍微低了低头,看见了。
小丫头眼睛水水亮亮,眼珠子顏色似乎比常人的浅,犹如一颗剔透的琥珀浸在水里,眼神很是忐忑恭谨。
“嗯。”
收回视线,骆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槛儿暗暗感激海总管,旋即轻手轻脚搁下银箸,福了福身退到一旁。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竟湿了一大片,可见有多紧张害怕。
侍膳宫人夹了菜放到太子面前的小瓷碟里,槛儿在旁边认真看著记著。
发现太子一道菜只吃两口,汤也只喝两匙,吃饭速度不算慢,但吃相极为优雅斯文,一丝碗筷碰撞声也无。
甚至在槛儿这个位置连一丝咀嚼声都没听到,也不知太子是怎么嚼的。
槛儿就想起了自己吃咸菜。
对比起来,她发现自己的吃相好粗鲁……
这时,太子放下了筷子。
海顺適时上前伺候其漱口净手,一通收拾罢,太子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盏。
“剩下的赏她。”
说完,起身走了。
没说“她”是谁,也没往谁的方向看。
但是很明显,太子平日里有没用完的膳食都是海总管做主直接赏下来。
太子从不会在这事上特意开口。
然而今儿刚来了个新的小丫头,太子就反常地让其一个新人侍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