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走出洞穴,开始喊他,结果没有回应。
“我觉得事情不妙:在林子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而且他连枪都没带,有可能会遭到野兽袭击,也有可能被敌人逮住。
“我正想出去找他时,看到他正往回走,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像死人一样,腿一瘸一拐的,手上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当他走近,我看清楚了,他双手都光光的,肉皮也被剥掉了。
“我俯下身扶着他,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他一个字也没说,一下子躺倒昏了过去。
“我把他放下,将皮重新贴到他手上,然后尽力包扎好。
“一小时后,他醒了过来,向我讲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悬钩子丛旁边碰到了一头母熊和几头小熊。小熊有点傻,像傻孩子一样,朝他跑来,好像在说,我们一块儿玩吧。母熊吼了一声,想制止它,怕它受到伤害。
“维金特站在那里,直哆嗦。小熊跑到他身边,舔着他的双手,或许当成妈妈的**了,那头小熊也就五个月左右,舌头就像砂纸一样,维金特的手感到非常疼,但他没法把它推开。他下定决心:宁可疼,也不能喊或逃跑,否则,母熊会立马结束我的生命。
“维金特就这样站着,不叫一声。
“小熊把他双手的皮舔了下来,就像扯下手套一样。
“最后母熊把小熊们带走了,维金特还侥幸活着。
“这是什么样的毅力和性格啊。我想,要是换了我,我早就疼得大喊大叫了。”
“哎呀,”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说道,“没有比同时见到一头母熊和小熊更坏的了。要是我,我就跑。明天我一定打一只花尾榛鸡,方法都琢磨好了。当花尾榛鸡飞起来时,我就瞄准一只,看它往哪儿落。”
说到这儿我们都睡着了。
接下来的打猎中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我没找到熊,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也没能打到花尾榛鸡。返回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后,我们很快就分手了:我返回列宁格勒(现改名圣彼得堡)。
就在昨天,经历危险一年之后,我突然收到一封来自乌拉尔的信。
读信时,我不止一次心潮澎湃。
下面就是信中的大致内容。
今年秋天,教授还想去斯图金泉眼那里碰碰运气。
跟上次一样,阿尔塞尼还是跟着他一起,不同的是,这次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的弟弟——既是一位医生,也是一个猎手代替了我。
他们还是住在那个小木屋里。
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不走运已经很久了:这次在林子里一枪也没放,一只花尾榛鸡也没打到。
他在一个地方发现了熊的脚印,那不是一头老熊。每次打猎他都往左枪管装扎坎枪弹,往右枪管装小颗粒弹药,专门用来打花尾榛鸡。当然,他很快把熊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去找花尾榛鸡了。
走出密林,看见前面有一个非常大的树干,他想:“这下面可能有花尾榛鸡,一定有。”
他轻轻地,努力不发出声响,往树干上爬。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头熊,马上这头熊旁边又站起来一头。两只熊就那么直立站着。
“母熊呢?”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刚产生这么一个疑问,就看到了母熊,它正安静地躺在树桩下的蚁窝里——棕色毛发蓬乱不堪。
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心想,往后退是不可能了,身后就是密林。
一头小熊吼了一声。
母熊一下子站了起来,扭过头……
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不假思索,立马依托树桩从左右两个方向向母熊的胸部射击。
一个巨大的东西猛地向他砸来——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附近巨大的响声,医生——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的弟弟喊了两声,另一个方向上的阿尔塞尼回了一句,而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却没有回应。
医生开始害怕了,绕过云杉树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