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想了半天词儿,最后说个成语:“蛇鼠一窝。”
余男:“……”
游松的车开到工地外,街对面刚好有一家杂货店,门面很旧,里面货物爆满,外面摆了几台制冷机。
游松看了眼,停车下去,片刻后,他提个袋子出来。袋子並不鼓,轻飘飘的,被风吹的一盪。
那人往车边走,夜色將他埋在暗影里。路上有车,他停下,让车先过,车灯映在他脸上,刚毅鼻樑將面部一分为二,半明半暗。
一条马路十几米,一辆辆车在中间穿梭,像条缎带,划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看去有些遥不可及。
余男收回视线,游松上车,直接连袋子扔她腿上。
她面露疑惑,几秒后,腿上传来凉凉的触感,她打开。露出几个巴掌大的包装袋,上面印著黑白相间的样,正中两个大字——『隨变。
余男拿起一个,对他晃了晃,“你就为了买这个?”
游松把车开进工地,看著前方淡淡道:“有人吃不著这玩意儿,撂一晚上脸子了。”
余男没说话,往后面扔给张硕,袋子里还剩两三根。
这种冷饮曾经风靡一时,现在市面很少见,便利店里一般都没有了。他刚才在路上绕了好几圈儿,原来就是为了找这个。
余男拆开包装咬一口,奶味儿十足,中间夹著巧克力,吃到嘴里滑腻爽口,是另一种口感。
游松拉下手闸,看向她:“笑了?高兴了?”
“跑这么多地方,就为买这哄我开心的?”
游松点了根烟,把车窗摇下来,这季节的夜风已经带了凉意。
余男刺激他:“你对我还挺上心的?这么宠著我?”
游松半笑不笑的看著她,张硕想听八卦,又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实在不合適,他摇著头:“我听不懂,我先回去睡觉了。”
张硕一溜烟跑开。游松才说:“別那么大言不惭,宠著你?”他嗤笑:“也就逗小孩玩玩。”
他一根烟抽完,余男的雪糕也吃完了,她把袋子递给她:“你不来一个?”
“都你的。”
“我吃不了。”
“慢慢吃,有的是时间。”他把座椅调低,半躺下来,上面是天窗,隱隱看得到天空的繁星。
余男继续吃:“你住这儿?”
左侧是工地,月光下能分清钢筋水泥架起来的轮廓,往远看,黑魆魆的,还挺渗人。右侧是一溜的铁皮房,共两层,里面点著黄灯泡,一群老爷们闹哄哄的。
游松抬抬下巴:“二楼最里面那间是我的。”
她顺著看过去,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关著灯:“你还挺亲民。”
余男连著吃了三根,到最后嘴都冻僵了,她双手在胳膊上划了两下,汗毛都是立著的。
游松从上到下瞟了她一眼,这季节她还穿背心和短裤,想骂一句,怎么不冻死你,想想又忍住。他把她抱过来,躺他身上,两只胳膊一拢,她整个人窝在他的胸口上。
余男轻轻嘆了声,浑身都是刚才吃的雪糕味儿,甜腻腻的。
男人和女人总是不同,男人硬的像钢,女人柔的像侵水的,柔弱纤薄,一捏就会出水分。游松感觉拂在胸口软绵绵的一团,她脸无意识蹭了蹭。
余男逆来顺受,像小猫儿似的软软依靠他。
呼吸乱了,游松想往下去。
外面传来笑闹声,几个男人拎著脸盆和毛巾,光著膀子走出来。前面用软管接著水龙头,男的不怕冷,就著冷水直接擦身体。
有人注意到这边,扒著眼儿的瞅,还有人不怕死,起鬨吹起口哨。
游松停下,把她衣服拉好:“下去走走?”
“好。”
游松下车骂:“大半夜的,都他妈鬼哭狼嚎啥,滚滚滚……”
几人笑的更带劲儿,他带她往工地方向去,离那片铁皮房越来越远,昏黄的灯连成一片,男人笑闹声不绝於耳,却极遥远,仿佛在另一个时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