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他肩头镀上一层冷白,周身仿佛裹著化不开的忧鬱。
这时,他缓缓转过身,镜片折射的光掩不住眼底的凝重,像是压著无数未说出口的烦闷。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地、深深的看著我。
而我已经快步往前走去,毫无预兆地扑进了他怀里。
沈宴州垂在身侧的手先是顿了顿,隨即缓缓抬起来,轻轻搂住我的后背,带著安抚的力量。
“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搞了半天,你是让我安慰你。”
他声音贴著我的发顶响起,沙哑里裹著明显的疲惫,却又掺了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抬起头看著他,眼眶早已泛红,哽咽著解释:“我以为你生我气了!可是我又不敢找你,我知道外婆的事让你很难受,我不想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他双手捧在我脸颊,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堵住了我所有没说完的话。
良久之后,他额头贴著我,道:“傻瓜,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我想到外婆去世的事,小心翼翼的问:“外婆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是因为……我们的事吗?”
“不要这么想,跟你没关係。”沈宴州每一个字都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哪怕她真的是因为这件事病情恶化,那也是因为我。是我不愿意放手,你不是早就澄清跟我的关係了吗?”
我心情酸涩极了,明明是来安慰他,最后变成了他安慰我。
我无比艰难的开口道:“我也不想放手,可是……”
“我明白。”他打断我,道:“至於我妈,她的病本来就已经无力回天了。我尽力了,所以我不遗憾。你也无须遗憾,更无须自责。”
……
与此同时。
病房里的顾时序眼底布满红血丝,周身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沈宴州那条突然发布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本该是他和叶昭昭婚礼预热的关键节点,如今却被“沈宴州母亲逝世”的消息牢牢占据了热搜。
他清楚得很,这是沈宴州故意的,是衝著他来的反击,精准又狠辣。
强压著怒火,顾时序点开社交软体,耐著性子回復网友的追问。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扫过最刺眼的那条提问:“请问您会考虑推迟与太太的婚礼吗?”
他冷笑一声,自己把叶昭昭架在火上烤,而沈宴州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也推到了“道德绑架”的风口浪尖。
若他说“不愿意推迟”,立刻就会被贴上“冷血”“不孝”的標籤;可若是顺著网友的话走,那就是跳进了沈宴州设好的圈套。
沉吟片刻,顾时序指尖飞快敲击键盘,一条声明很快发布:“对於外婆程冬青女士的逝世,我深感悲痛。接下来,我会携妻子叶昭昭,协助沈家和姜家共同办好外婆的葬礼,以尽晚辈之心。”
他特意强调了“携妻子叶昭昭”。
他就是要让沈宴州清清楚楚地看到,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他顾时序才能以丈夫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带著叶昭昭出入任何公眾场合,其他人碰都別想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