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岑几乎吓得从马车上掉下来,他赶紧一躬到地,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原……原来是……三位师叔贵人……”
“我说,师叔贵人是什么东西啊?”
“叫师姑才对吧!”
“啊!听上去好老!”
取笑完了,三甄也道歉说不该欺瞒,几众依然融洽。末了甄旻问道:“关公子拜会我父了吗?”
“一到天启就来拜会过,但是大司徒不肯见我。”
“这却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关岑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能我不应该说,但是几位郡主都是冰雪聪明的贤明之人,也希望能代我在大司徒那里美言几句。”
十年前,关岑的父亲关岱与自己的老师甄承决裂。
因为什么而决裂,父亲不肯说,但是父亲告诉关岑,他的老师后来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找机会除掉自己的学生。
甄承曾经上书文帝,指责关氏一族特权越界,关岱参与朋党,逼得关岑的祖父不远千里亲自上京,爬上金殿磕头求情,把儿子领回家去。关岱这么多年来,隐居在羿山,除了家训,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此事。
关岑问父亲:那么您呢?
父亲回答说:
在最开始,我当然也不甘心。可是后来我渐渐理解了老师。
关岑这次来天启,就是想替父亲传一句话:
“您的做法,我终于认同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岑不明白,父亲只是说你只要传到,老师就明白了。
说完,关岑笑着说:
“大司徒一时不肯见我的话,若是由几位郡主代为传达,我想也是一样的吧。”
甄旻点头:
“还是你亲传较好。你择日再来吧,如果再不成,我们便替你传达。之前我们会设法替你美言。”
“如此就多谢了。”关岑郑重地施了个礼,再三告辞后目送三位郡主进府。
进了门,几个女孩把面纱摘下,甄昱再度谈起自己对关岑的印象,不仅唏嘘:
“这人其实也挺倒霉的,其实他很不错啦,身大力不亏,而且人又好,又仗义,可是他爹不知道怎么得罪咱们老爹咯……”
甄晏冷笑一声:“我们年纪轻轻,闹不明白他们老一辈人的执念。有时候为了一点理念之争,刺刀见红也没什么了不起。”
甄旻点头:“既然朝野有别,父亲也不是汲汲于名利之人,估计也只有志向分歧可以解释了。但是听他父亲的口风,应该是认同了我们父亲才是,但愿此一次可以冰释前嫌。”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大概走到十步左右的时候,甄旻忽然叫起来:
“哎哟!”
“怎么了?”
甄旻举起手来,原来是刚才关岑被蒙面者撕扯时,掉下来的一块玉佩。
“当时太乱,我随手捡了,说要还给他,后来给忘了。”
“改天还好了。”
甄昱一把抢过来:
“这不好哦!我们再想见他可不容易啦,今日事今日毕,我这就去还!”
“哪儿有功夫管那个!”
甄昱的身手显然不是她两个妹妹能比得上的,她旋风般跑进马厩,牵出自己的爱马(演武后被好好地送回来了),翻身跳上,单手调转马头,跃出了家门。
甄晏气的一甩头:“我说这人的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吗?甄旻,叫人套车。”
“二姐,这哪儿追的上啊?”
“追不上也得追,不捅篓子,我姓她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