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什么族中?她全族都没了!整个江家只她姐弟二人。”崔致远说道。
阿史勒將声音压得更低:“你的意思是……”
崔致远轻笑一声:“我没什么意思,梁妃归梁不久,大王就要举兵攻入梁都,你自己去想。”
说罢往前走去。
阿史勒赶了上去:“你明日带苓姑回来,老大人昨儿还叨念你们……”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
岁月闭门,不知寒暑。
江念自打从太子府出来后,便闭在江府不出,每日话也少,整个人的情状非常不好,像是陷了下去,出不来。
秋水在一旁看著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她作为下人,不能过问主人私事,需得恪言守矩,以前她是主人的心腹,很多事情无需过问,心中自是清楚,还能从旁宽慰一二。
可这一別好几年,她家娘子到底经歷了什么,她无从得知,更不论如何去开解她。
她只知道,娘子每晚都会拢著一件小儿的衣衫,偎著小衫入睡,还有好几次,娘子將她的名字唤成了秋月。
她亦不敢多问。
到后面,连哥儿来看她,她也懒怠应付了,通常就是说两句然后藉由身累把他打发走。
除了皇宫里的那位来,娘子会强撑起精神,其他时候,她都不愿理人,像是把自己置於封闭的瓮中,不愿面对任何人、事。
好在云娘偶尔来找她说话,解解闷郁。
这个时候的梁国早晚寒凉,这日一早,江念正用早饭,云娘寻了来。
“云姐姐坐下一道吃些。”江念说著让秋水再添一副碗筷。
云娘本已用过朝食,这会儿只隨著江念吃一些。
“我见你眉间锁著愁思,不开顏,整日只在小院中,哪儿也不去,长期下去,没有病也窝出病,正巧我要回去一些时日,不如你隨我去乡间走一走,只当散心解闷了,就是心里有再多不解之事,兴许看一看山水田园也就明朗了。”
江念听说,问道:“云姐姐要回乡?”
“是啊,回大梁后奴一直住娘子府上,未曾归家,人嘛,近乡情怯,总还是想著回去看一看的。”云娘笑道,“虽说京都繁华,样样都好,却没有我们乡野间的美景,娘子不妨隨我往田间走一走,拋下心中的困顿,置身於自然之景,什么也不去想。”
江念訥訥道:“什么也不想……”
“对,什么也不想,你就隨我去看一看底下老百姓的日子,每日两眼一睁,只为二字愁烦,就是吃、穿,多简单吶。”云娘说著,看了一桌的精美饭食,“娘子看看这桌子菜,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一辈子也吃不到嘴的。”
江念听云娘利索说著,跟著一起思忖起来。
“人呢,得到的多了,烦恼也就大了,这个时候,不如把身子降一降,回於本真,也许烦恼也就跟著降了。”云娘端起碗呼啦啦几口將米粥喝尽。
江念点头道:“云姐姐说的是,左右也是无事,我隨你去乡间转一转,住上一段时日……”